著說道,任由淚水滑落在身上。
“哭什麼?堂堂禮部尚書正三品的朝廷大員,軍機處五位輔政大臣之一還會哭鼻子,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劉凌笑著說道。
候申抹了把眼淚道:“下官……下官心裡感動,我沒有想到王爺會親自來看我。剛才我言語衝撞了王爺,王爺不但不怪還……我心裡……”
說到這裡,候申竟然有些語無倫次。
劉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行了,朝廷大員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再哭我回去就先奏請陛下扒了你的官服,等你哭夠了再領回去。李神醫過來看過了嗎?他怎麼說?”
候申把眼淚抹乾淨,臉上因為激動倒是恢復了幾分血色,略微有些潮紅。只是他臉上還是透著一股病態的白,嘴唇很乾,透著一種灰色。
“看過了,太原府裡的醫生基本上都請來看過,陛下洪恩,讓李神醫也過來給我把了脈,只是也看不出病因,只說讓我多休息,不可輕易動怒。”
候申苦笑了一聲說道。
劉凌呵呵笑了笑:“你可倒好,轉身就把醫生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不讓動怒,我看你這怒火不小嘛,門口,屋裡連個伺候你的小廝丫鬟都不見,想來也是被你罵的不敢考前吧?你這人倒也奇怪,把伺候你的下人都趕走,病就能快點好起來了?”
“不想看到他們,心裡煩躁。”
候申如實回答道。
“煩躁?恐怕這才是你的病因吧?”
劉凌笑著,一臉的和煦春風。
候申愣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把頭低了下去。只是那閃爍的眼神,還是被劉凌看了個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猜對了,這候申久病不愈,並不是患了什麼不可治癒的疑難雜症,不過是心裡堵的,鬱結不散,再加上不適應塞北苦寒,寒氣入了內府,他心裡有所抗拒,就算吃多少藥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心病還需心藥醫。
劉凌在候申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翹起腿,閉上嘴不再言語。候申抬起頭看了看,原來是丫鬟進來送茶。
等拿小丫鬟褪退下去之後,候申看著一臉雲淡風輕似乎很喜歡香茶味道的劉凌,不由得苦笑道:“王爺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到我的心裡去了。”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辯解,言語中透著一股苦澀。
劉凌放下茶杯道:“你這人啊,什麼都好,論聰明才智,這滿朝文武中也算得上翹楚。論處理政務,也是井井有條兢兢業業。只是你這裡……”
劉凌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還是太狹窄了些。”
他伸出一根手指:“本王是掛了名的軍機處大臣,其實最不務正業的就是本王了,算不得數。”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老宰相盧森,兩朝老臣,論資格閱歷當屬本朝百官第一,說是百官中最重要的一個也不為過,不管是陛下還是本王,都對他十分的尊敬。只是年紀實在大了,即便還有雄心壯志,奈何力不從心,陛下已經恩准等過了他六十六歲的大壽之後就高老辭官,回家享福去。”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裴浩,是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後起之秀,算是天子門生,論能力不如你,但你看來,在陛下那裡裴浩遠比你收到了重視。而且裴浩這個人年輕氣盛,言語,行事鋒芒畢露,你覺得他看不起你?”
他伸出第四根手指:“周延公,乃是本王舉薦之人,得陛下的賞識而破格調入軍機處,雖然資歷最淺,但卻隱隱有接替盧森的勢頭。因為出自本王府裡,再加上陛下的看重,你覺得他的後臺比裴浩還要深厚,早晚必會成為百官之首。”
他伸出第五根手指:“你,候申,出使大遼半年,為我大漢換取了難得的休養生息的機會,可謂功不可沒。你心機深沉,聰明絕地,做事左右逢源滴水不漏,處理政務得心應手圓滑自如,但卻覺得並不受陛下的重視,認為自己此生官位爵祿已經到此為止,遂心生怨念,借病之機,不過是在家逃避職責而已。”
“王爺!下官不敢逃避職責啊……”
候申在床上爬起來,就在床上伏倒而拜。
劉凌抿了一口茶道:“起來吧,這話今天說到這裡為止,絕對不會傳進第三個人的耳朵裡。”
候申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叩首道:“謝王爺!”
劉凌嘆了口氣道:“本王剛才也說了,你這人,論聰明才智文武中當屬第一,就是老宰相盧森都比不上你。或許正是因為你太聰明瞭,才會鑽了牛角尖裡出不來,在這麼下去,你不但誤己,同樣是在誤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