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斜飛而過,終於等來背靠背相偎的一夜安眠,然而,子千的心卻空虛起來。

車在莊園門前停下時,老管家已經站在鏤空的黑色鐵門前,挺直的脊背略微佝僂。

「莘先生,請進來吧!」管家接過行李箱,輕暖的笑容綻得燦爛。

「謝謝。很高興見到您。」子千回以誠摯一笑。

「姜叔,梁醫生在吧?」David語氣頗為尊敬。

「在的在的,正準備著要用的東西,就等莘先生來了。」褶皺在管家臉上舒展開來,如同細細繪出的蒼松白描,望著子千的眼睛流淌著水墨的光彩,「平日裡梁醫生基本上都在房間裡休息,您可是第一個由她親自照顧的客人呢!」

坐在草坪專用車上,子千的臉彷彿剛打過肉毒桿菌。在這種游泳池可以有好幾個,高爾夫球場可以讓老虎伍茲肆意揮杆,花草可以組成一個微縮型亞熱帶叢林,一眼望去可以看不到邊際的莊園,客人的唯一使命,便是盡情享受物質的奢華。可是,把自己當成加護病房的重症病人對待,這樣的小心翼翼,稱之差強人意尚難。

「莘先生,除了溫度偏高以外,有沒有頭暈、犯困、噁心、四肢無力這些症狀?」

子千到客房還沒三分鐘,一襲白色便揚了進來。

女醫生的聲音跟她的笑容一樣,如同一支淺白清冷的曲子,淡淡地穿過只有三個人呼吸的空氣,讓人無端地鬆懈神經。

「你是梁醫生對吧?那些感覺我都沒有,吃點藥就好了。」

「嗯,還是要輸液。先給你做個皮試吧。」

「啊,真的不用了,發燒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輸液的話,只會浪費水固氣三大資源。」

梁醫生噗地一聲,用手掩了掩嘴唇,把輸液的瓶子一一掛好。

「正常人發燒,一般都需要先用物理方法降溫,再用化學藥劑治療。這麼不想輸液,難道先生也是山達基人?」

「嗯?山達基?你是說,那個創立不過數十年,被大多數國家視為邪教的組織?」

醫生頓手,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瞅了子千一眼。

「莘先生剛進V。S。不久,Victor交代過可以讓他慢慢適應。」David筆直地矗立一旁,依舊笑得儒雅。

「看來冬林對莘先生的估計有些偏差。」醫生語帶自嘲。

「真抱歉,我的確不明白剛才梁醫生為什麼會提到山達基。難道,它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嗎?」子千一時顧不得冒昧與否。

這個禁慾色彩比基督徒更為濃厚,斂財手段比天主教會更為隱秘的宗教,即使是在西半球某個宗教信仰受到法律保護的大國,也可以因為僱主不待見其教義而宣佈山達基僱員的任意僱傭合約作廢,甚至可以為巨星的離婚事件鍍上一層譭譽參半的神秘疑雲,卻能被幾乎在莊園中足不出戶的梁冬林隨口提及,除了整個莊園都牽扯其中,很難再做他想。

「這兩瓶水要花一個半小時,到時我會再過來幫先生換藥。」冬林話說著,瓶子裡的液體已經滴起來。兩人笑容不改地走了出去。

子千察覺到這個房間,甚至整個莊園的氛圍,都染上了一股詭異的味道——包括那位看上去百合般淡雅的梁醫生。

可惜身體不如意志強壯。或許因為退燒藥作用,渾身肌肉如同蓄滿水的海綿,力氣似被溶進身體的液體一點點剝離。輕輕躺下,擺成一個易於用手機的姿勢。

微博有新訊息。是V。S。 @自己。

不停奔波的數天裡,錯過的重要新聞萬分繁雜。尤其是有關F航飛機風波的負面報道,雪花般紛至沓來,讓子千眼花。大概因了豪門色彩和世襲傳聞,這岌岌可危的昔日航空帝國更加逃不開諸多新聞門戶添油加醋雪上加霜的譴責,已然成為道德綁架待宰的羔羊。確然,被迫蝸居於經濟適用房的人,若不是對市中心開窗可見城市夜景的頂層公寓望眼欲穿,便是已在社會的魚龍混雜中習得橫眉冷對精美別墅的真經。第三種人,也許便如子千一樣,少欲少求,反而常樂。

看著一路下跌至每股1。34美元的股價,子千是同情的。

當年威風凜凜的森林之王,如今只剩一具殘破的軀體,還要受盡那些曾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弱者的欺侮,可嘆。

迷迷糊糊中,手機響了起來。

「子千,下班了沒?我找你有事兒!」

「啊,小艾?」子千驀地坐起,清醒了大半。

「很重要的事兒,你最好馬上就能來見我!」

「哦,我現在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