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易華當即否定了自己這一想法,母后怎麼可能在三王爺手上,皇宮上下好似一道金色城池,被精兵守衛著,不是一般的人想進就能進的,皇后身邊有多少御林軍和侍衛,且皇后身份異常尊貴,宮中有規定,皇后是不可以隨意出宮的。若是要出宮,也是需等到大的節慶日之時。
其他的時候,若要出宮,需要官員和皇帝的同意。
可是……易華只覺得頭腦發脹,心裡也憋著一股火氣。
“三皇叔,你可知,挾持皇后是什麼樣的大罪?”易華聲音發厲,眼神中好似一團火焰要噴湧而出。
三王爺看了他半晌,笑了起來,邊笑邊對旁邊的人說:“送他回去。”易華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後腦勺遭人重重一擊,眼前一黑,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之後,易華醒來之時,已發現自己正躺在皇宮一隅的草叢裡,他的身邊倒著一個個的屍體,他們的身上皆是受了刀傷,鮮血淋漓,有的人的手腳亦被斬斷,景象十分殘忍。易華全身上下都出了冷汗,他沒料到自己回了宮,竟是看到了這番場景,屍骸遍地,血染皇宮。皇宮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難道這一切同三皇叔有關?他窸窸窣窣正要爬起來,突然旁邊伸出一隻血跡斑斑的手。
易華一驚,急忙停下動作,眼睛順著那隻手看過去。那是一個太監,是東宮掌事太監阿坤的下屬,易華很快認出了他。
“你……”易華張了張嘴,卻沒辦法發出聲音。
那太監吃力地將手伸到易華手邊,晃了晃,示意易華注意他的手。原來他的手裡正躺著一張紙,一張白紙黑字的紙條。易華將那紙拿起來,那紙上寫了幾個字:速去萬遠寺,尋雷姓俗家弟子。其有金鳳紫缽。
“太子殿下,快走,從東華門走,那裡現下混亂……”那個太監的聲音漸漸微弱,漸漸失去了力氣。
易華抬起頭,整了整心魄,告訴自己要鎮定。他再次確認自己現在何方,向周圍望去,四周金黃瓦礫與橘色宮牆包圍,原處有一株十分高大的槐樹。易華見到那槐樹,知道了自己在何方,來不及細細思量,便朝著東華門奔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這地方,但是身邊一墨色皆是熟悉的面孔,恐怕是熟人將他帶到這裡,自己當時應是被人從三王爺的人的手上奪了過來。不然,自己的亦同這些死去的侍衛太監宮女一樣的下場。
易華就這樣匆匆地奔走。他不知道,這一走,要花多少年才能回到這宮中。
他亦不知,究竟是誰,用了假面具,自己欺騙自己的心。
林淯久坐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舊事,可是往事就如同發生在昨日一般,那樣清晰那樣令人感動痛心。
三王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帝。
想想看國宴那日,自己面對著他時的謹言慎行,自覺好笑。對待仇人,還得恭謹三分。這天下易主,易的是他這先太子。
他自認為自己是先太子,是靈魂已經不復當年的先太子。他改了名字,改了身份,在顧府,自稱林淯久,在易寧禎這裡,自稱林久。可是他的真實身份,是太子。
是那個從前,喜歡同同齡的宮人一同戲耍的太子,是那個開朗,明媚,知禮的太子。
現在,換了靈魂與心氣的他,是冷漠,無情,狡詐的林淯久。
他同雷碩一道前往菁葵的路上,看到了世俗中的殘酷和現實。雲陵國雖然國運昌盛,盛世繁華,百姓安樂,可是也不乏窮苦者,勞碌者,奉獻卻得不到回報者。雲陵國之大,世態之複雜,直教他感慨良多。一路上,乞討者不乏,求助者不乏,失去了父母的孤兒不乏。
他自嘲自己身為太子,竟然對民間百姓生活知之甚少。他看到這些現實,又想到家仇國恨,心裡一團火焰漸漸升起。
易華易華,這個名字代表了榮華富貴的念想。他生來便是含著金勺子度日,果然是繁華一時。從今往後,他不再是太子易華,那個瞎了眼的易華已經不在了,現在他是林淯久。取林久的姓氏林,以淯久二字作為名字。淯的意思便是荒野中叢生的雜草,久的意思便是長長久久。淯久二字,合起來便是,荒野叢生的靈魂永久存在之意。
他自己記住,那年的仇怨,那年的不甘和痛苦。
那些年來,每次極寒病症發作,他都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因為他是荒野中的雜草,慢慢無邊際,卻可以長久地生存。
這麼多年來,外人眼裡他不出青竹居,身體不好所以一心一意鑽研書畫,亦因為身體精通藥理。可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