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這位大嫂據說是沈相爺家最寶貝的一個女兒,性子自然嬌縱。不過,有沈相爺做靠山,敏之……”
“等等,”我再度打斷了他的話:“什麼沈相爺?敏之娶的不是瓔珞?”
風瞳象看怪物一樣看著我,似乎也被我的問題攪得有點頭大,愣了一下才結結巴巴的反問我:“他……他怎麼會娶瓔珞?”
敏之他竟然沒有娶瓔珞?我怔怔的看著風瞳,眼前出現的卻是那個白衣翩然的嫵媚女子。
每次想起她,我腦海裡就會出現一朵搖曳在枝頭的茉莉花,清雅芬芳,惹人愛憐。只是“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我悵然的抬頭看著風瞳:“這樣一個女子……連你也曾經動過心吧……”
“動心?”風瞳斜了我一眼,很不屑的說:“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我剛要反駁他的話,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他說過他在中京時就住在臨水閣的事。而且也我親眼見過他去找瓔珞。一想到瓔珞輕柔如水的眼波,忽然就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沒有就沒有,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甩下這句話,轉身就要往外走。
他的身影卻如同鬼魅般迅速的閃到了我面前,我收腳不住,幾乎一頭撞進他的懷裡。抬頭對他怒目而視,卻見他正凝神看我,碧水般的眼瞳裡閃動著奇異的光彩。
“你又要幹嘛?”我不耐煩的想要把他推開。伸出的手卻被他一把抓住。我正要發飈,就聽他一字一頓的說:“你在吃醋。”
乍一聽到“吃醋”兩個字,竟沒回過神。風瞳的笑容中帶著三分邪魅,飛快的湊過來在我的嘴唇上一吻,笑嘻嘻的說:“放心吧,我是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的。”
我一把將他推開,指著他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我……”
先前李孟的事,再加上他報給我的有關家裡人乍喜乍憂的訊息,本來就堵得我滿腹邪火。可是一眼看到他波光湛湛的眼瞳深處那兩簇異常明亮的火花,不知怎麼,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這樣的對視,讓我忽然就有些無措起來。我後退了一步,搶在他說話之前奪門而逃。
赤霞關前。
未時將盡。
滾滾黃沙夾雜著碎石枯草,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儘管這天地間的帳幕幾乎阻隔了所有人的視線,但是森然的殺氣還是穿透了層層黃沙,激盪在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
從我站立的山坡上,一直可以看到遠處層層起伏的山丘。而在我身邊的山崖上,順著山勢已經密密麻麻的布好了的弩車。所有弩車的進攻方向都已瞄準了同一個方向。
介子遷就站在我的身旁,慢條斯理的捋著自己的短鬍子,一雙精光四射的小眼睛幾乎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前方。他的樣子看似不在意,但是一下一下捋著鬍子的動作卻顯得略略有些僵硬。
我後背由於過度繃緊而感覺有些僵硬,手心裡也微微沁出了冷汗。除了緊張,心底裡似乎隱隱的還有些許期待。我幾乎是豎著耳朵在傾聽楚帥的軍隊前進的聲音。
前鋒營的三千精銳裝束整齊的守侯在平原上,在他們的身後,是方圓裡許的一處淺盆地。除了臨時移過去的幾處沙丘,絲毫也看不出有什麼出奇之處。轉眼去看介子遷,他好象看透了我的心中所想,唇邊挑起一個若有若無的淺笑,卻並不解釋。
站在我另一邊的風瞳,似乎感應到了我心中的不安,靠近了兩步,握住了我的手。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舉動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從他掌心傳來的溫暖卻又讓我感到適意,猶豫再三,正要咬著牙甩脫他的手,就覺得他的手上突然一用力,低低的說了句:“來了。”
遠遠的,一道隱約的黑線已經透過風沙,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八十
楚德的兵馬步步逼近。空氣中充滿了冷冽的肅殺之氣。
雷獸雲紋旗和楚德的帥旗也透過滾滾黃沙,漸漸變得醒目起來。我的腦海裡情不自禁的浮現出第一次見到楚德時,他那雙犀利如鷹的眼睛。
楚德,楚大元帥,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裡,他都是我所崇拜的物件,我曾經彈奏過《塞上曲》為他祝壽,也曾經因為他幾句無心的誇獎而竊喜……他曾經……差一點就成為了我的親戚……
我的目光掠過他的前鋒士兵,一直望向遠處沙丘上那一面在黃沙中上下翻滾的紅色帥旗。旗下必然是楚德本人了。離得太遠,看不出究竟哪一個才是他。但那種深沉的存在感,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