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油膩膩的陰影。
女孩向我點點頭——男人們在酒吧裡找個地方坐下的時候,就會這樣向對方點點頭。她正在讀雷·布萊伯利所著的《火星紀事》,看來是個愛科幻的女孩,當然了,受虐女子也喜歡逃避現實。
“是本好書。”我開口向她搭訕,起了一個無關痛癢的話頭。
“有人把這本書留在了我的木屋裡,不挑這本的話就只能挑《黑駿馬》了。”她邊說邊戴上一副寬厚的廉價太陽鏡。
“《黑駿馬》也不壞呀,不過《黑神駒》就更棒了。
”她抬起一雙罩著墨鏡的眼睛望著我,看上去好似兩個黑漆漆的洞眼,“嗯。”
說完她又看起了書,擺出一副不答理人的架勢,彷彿在說“我正在讀書呢”。她這副模樣倒是常常在擁擠的飛機上見到,而我彷彿成了鄰座那個又不長眼又管閒事的傢伙,非要霸著兩人座位中間的扶手,嘴裡還搭訕說:“商務呢還是消遣呢?”
“我叫南希。”我開口說道。我居然說出了一個新名字,而不是以前自稱的“莉迪亞”,方圓就這麼巴掌大的一塊地方,亂取名字可不是聰明的舉動,但新名字卻還是順嘴冒了出來。有時我的腦袋瓜轉得太快,反倒不給我自己討好,比如剛才我就正想著那女孩裂開的嘴唇和傷心的氣質,隨後一轉念想到了虐待和賣淫,接著又想到了小時候最愛的音樂劇《霧都孤兒》,劇中劫數難逃的南希一直對她那個兇暴的男人忠心不二,直到他動手殺了她;考慮到劇中唱詞“只要他需要我”基本上算是為家庭暴力抑揚頓挫地唱了一曲讚歌,我有些納悶信奉女權主義的媽媽為什麼會跟我一起去看《霧都孤兒》,接著我又想起日記裡的那位艾米也是死於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