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葉死了。
此事發生在銅唱兒受重傷離開地牢後,老貓親眼目睹了。
那小傢伙以為大仇得報,笑著握住匕首,在往常窩身睡去的稻草團上蹭了蹭,勉強拭去血跡。
惡聲惡氣地說了一句“真臭”之後,沒有絲毫的猶豫,將那把匕首對準了胸口刺進去。
這一次飆出來了血就不好看了。
老貓發誓,這次掏出鑰匙開啟鎖、走進牢籠後,是他走路最快的時刻。
可還是無力迴天。
那小丫頭下爪太狠,一擊斃命。
往常暗地裡估計沒少練習。
只為了再見銅唱兒的這一刻,能讓對方喪命於此。
堅韌的毅力和絕不放棄的堅持,組合在一起,推翻了老貓心目中,菸葉先前的模樣。
可惜。
那樣好的孩子,還是和別的孩子沒有區別,死了。
但當老貓想收起菸葉的屍體,趕在銅唱兒派貓來苛責菸葉屍體之前,把她和煙枝葬在一處時。
一道金點鋪就的道路自空中顯現。
它緩緩地蜿蜒著下落,在菸葉的屍體旁停下來。
於空中,終末於牢籠。
在老貓眨眼的功夫,菸葉的屍體便消失不見了,隨之消失的還有那條金路。
老貓知道那條路是一種空間通道,但其背後的貓實力定然遠超於他。
到最後還是煙枝一具貓的屍骨躺在土中,孤零零的。
一如煙枝往常被帶走放血時,菸葉靠著鐵欄坐在角落裡,沉默孤獨的身影。
銅唱兒好了個七七八八後,親自趕來,要將菸葉碎屍萬段。
老貓將那件事埋在心底,只是給看了地牢內未曾清洗的血跡。
聲稱,菸葉自知此後活不下去,刺殺銅唱兒的當日便畏罪自盡了。
屍首在這幾日都臭了,不久前剛扔到亂葬崗去了。
至於匕首,老貓說是一道處理了,實際上收在了他的物件中。
銅唱兒找不到撒氣的貓也用不著硬找,不然多掉價,
她想著便罷了,只是用眼神狠狠剮了老貓一眼:“別以為本宗主不知,你這些年來壞了本宗主多少的好事。”
這些年來接濟、放跑異貓的舉動被發現,和當面被警告,老貓的眉頭一抖。
他是該害怕被銅唱兒怪罪的,可心中只覺得暢快。
包括此時與白糖和小青說起此事,老貓的臉上也是笑容滿面。
眼底的恨意與狠意,在此時與過去重合。
——哪怕銅唱兒知道他有小動作,也動不得他。
這也是老貓覺得,唯一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您還得留著老身效力呢,快彆氣著自個兒了。”這是老貓當時的回答。
不出意外,得到了銅唱兒的冷眼。
讓原本想離開的銅唱兒,氣不打一處來,瘋魔似的盯上了菸葉的那灘血。
“愣著作甚?”她嘴角的笑有譏諷,有得意,但是都不多,“異貓之血難得,即便是這副模樣了,也不能浪費不是麼?”
死了也不得安寧,不配安生。
就因為他們是異貓?
所以天生就應該是這麼個活法,一輩子出不了頭?!
老貓極其厭惡銅唱兒這副不把他們當貓的模樣。
哪怕知道銅唱兒打著噁心他的主意,老貓還是忍不住情緒
這命令不用心,呈上去的東西卻不能不用心,免得銅唱兒藉機說事,又算計地牢裡的貓們。
否則,老貓本來都想去取些老鼠的血。
反正菸葉的血也乾涸到一定的顏色,和進去也看不出什麼,還能噁心銅唱兒一把。
這次的血,老貓估摸著銅唱兒是不會喝了,也就沒想著多心做無用的事情。
可偏偏,事與願違。
那些血之中,菸葉當時流的血其實不多,大都早已與地縫合為一體。
為了瞞過銅唱兒身邊,一些能辨別是否是常貓與異貓之血的貓,老貓滴了一點進去。
就那麼一丁點。
但是銅唱兒當真用了些,還恰好品出了菸葉之血的品質,如痴如狂地要找到她的屍體。
銅唱兒深知找到屍體也沒什麼用,可發現了菸葉奇異點的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這份執念,便一直持續到現在。
“……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