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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沈斯曄苦笑著低下頭,親了親錦書的額角。錦書沒有反抗,安靜地由他緊緊抱住。過了半晌,她輕輕嘆了口氣:“阿曄,我真的沒生氣,別那麼用力……”

錦書是真的沒生氣,她只是有點生理上的疲倦,坐下來才覺得雙腿清酸。沈斯曄坐到她身側,好讓她倚在自己肩上。錦書的呼吸逐漸變得勻淨輕淺,讓沈斯曄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她夢囈自語似的低低說:“你是不是去攔住了顧老師,不讓他招我?”

沈斯曄彎了彎嘴角。“我沒攔,是他不敢。”

錦書的睫毛依舊安穩地闔著,輕聲說道:“……下不為例。”

沈斯曄沒有回答,俯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說:“累了就睡一會吧。”

他等了許久,錦書都沒有回答,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如今已經是四月初,沈斯曄知道,錦書的答辯期大致是五月中旬。他女朋友最是心高氣傲,處處都力求完美,每一處例證都要謹慎又謹慎地檢查,唯恐漏下什麼給答辯委員會發現。他看過錦書列印出來的修改稿,光是那一連串的資料就讓他退避三尺。難為她一個女孩子能把這些學通。

那本厚厚的論文三稿,凝聚著她多年的努力、高潔的理想,以及險些賠進去的命。

以目光示意遠處警戒的安全組可以暫時迴避,他低下頭,看著睡在他膝上的錦書,不由得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撥開被春風吹亂的一縷額髮。在遲遲春日的花蔭下,她的肌膚愈顯瑩白,像是自內而外閃著健康的光。

“……你女朋友,一看就不是願意躲在你身後的女人。”

驀地想起在欖城時兄長對他說的這句話,沈斯曄不由微微一嘆。有幾篇海棠花瓣隨風落到錦書眉間腮上。他伸出手,輕輕拈去擾人的粉紅薄片。錦書的睫毛翕動一下,並沒有醒。

有時候,他覺得錦書簡直是過於容易誘騙了。她很容易相信別人,也很容易達成諒解寬容。沒有為斤斤計較付出一分心力,她把自己的聰慧全都用在了學業上,連他分到的也不過是十之一二。除了在欖城那次對醫療局的抱怨,他甚至沒見過她生氣。錦書心性天然寧和,她的好脾氣並非如他一般需要偽裝,而是全然出自本意。

他不懷疑錦書對自己的感情,但同樣清楚,她心裡有更重要的東西。

倘若這種感情的平衡有朝一日被打破,不知道那時崩潰的會是什麼。

錦書在他膝上睡了半點鐘才睡眼朦朧地醒過來。她伸個懶腰,只覺得心情比暮春的晚風還要舒暢。用手隨意地梳理著頭髮,她回頭看充當了半下午枕頭的男人,笑道:“謝謝你啊。”

沈斯曄報以微笑:“不敢當,不要說是為愛卿當枕頭,就是當被子孤王也是願意的。”

錦書裝作沒聽見。她站起身來卻不見沈斯曄跟上,一秒之後恍然大悟,微紅著臉回頭看那還坐在原處似笑非笑的男人:“你的腿……血液迴圈不暢?”

“你說呢?被你壓了這麼久,我又不能亂動。”沈斯曄扶著她起身,趁機說道,“要是我就此半身不遂,你可不能嫌棄我。”

錦書被他噎的簡直無言以對。她總覺得他的話有問題,可一時又抓不住把柄。沈斯曄順勢扶上她的腰,側臉在她腮上親親,理直氣壯地提要求:“我不能開車,所以你要載我回去。”

看見她抿了抿嘴有反駁的意思,他立刻加一條利誘:“晚上我回去做飯。”

錦書屈從了。

他們誰都沒有提起方才的小小不愉快。

71關山路

送走顧院士,錦書恢復了她正常的加班生涯,正所謂“答辯不過,何以為家”。沈斯曄照舊宅在公寓裡不知在幹什麼,他甚至添置了一臺碎紙機。過多介入別人的生活不太好,於是錦書看見了也當作沒看見。她經過他沒關的電腦時,偶爾還會瞥見文件裡密密麻麻的字樣。某天夜裡錦書回去的早了些,從電梯出來時,恰看見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等在電梯外。

那些人的面容都極平凡,丟進人群裡就不會被發現;但以她學過解剖學的眼光來看,那幾個傢伙肌肉勻稱體格健壯,身體比起普通人蘊含著更多訓練有素的力量。擦身而過時,她覺得似乎有一絲極為嚴厲的探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幾乎在下一秒,這種殺氣就散了。

錦書聳聳肩,真是無可奈何地搖頭一笑。

她推開對面公寓的門時,沈斯曄正站在碎紙機前。大約是聽到了聲音,他敏銳地回過頭,目光在看清她的瞬間變得溫柔:“這麼早就回來了?”他拍拍手上的碎紙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