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他看到了殘缺不全的月亮。
風不時搖曳著枝椏,月影時疏時密,時而從這邊出現,時而從那邊出現,樊陽彷彿看痴了一般。也就在此時,他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能夠解釋所有事件的理由。
“如果星宮有意讓我們把注意力擊中在這裡,這無疑對他們真正要佈陣的地點是絕佳的隱藏。”
樊陽感覺後背發寒,也許,此時此刻,星宮那群毫無生命力的活死人正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峽谷賣力地搭建著傳送法陣。而自己仍然傻傻地在人家畫好的圈裡無休止地旋轉著。直到那如潮水一般的星宮大軍撲面而來,方才悔之晚矣。
樊陽努力搖頭,將那個可怕的念頭壓了下來。他明白自己要做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通知穆武等人將搜尋的範圍擴大,或者壓根便離開這片山林,將眼光投向更遠的地方。
他向來的方向飛了五六丈,又落了下來。思索片刻之後,他改變了主意。因為他沒有充分的理由說服穆武等人。他明白潛龍培養出的修士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刻板,堅韌,毫無靈活性可言。
樊陽決定自己做這件事情,他將一塊地圖鋪在大樹下,藉著斑駁的月影仔細分析風暴洋附近的地形。他不得不承認,之前星宮搭建傳送法陣的地方的確非常隱秘。除了那塊地方,他似乎找不到更隱秘的地點。
在地圖上畫下幾處可能搭建傳送陣的地點後,樊陽便匆匆動身了。這幾處地點距離他所在的地方極遠,來回往返兩三千里,對於他這樣的修士,也不是一段輕鬆的路程。
……
公孫龍站在幾乎被燒成廢墟的宮殿旁,內心宛如被放在火上炙烤。他感覺自己像一個傻子,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白沙嶼的戰事很快就結束了,但是駐防那座小島的一百多個戰修卻幾乎被殺了乾淨,算上攻島損失的二十人,他幾乎在兩天之間損失了一百五十名訓練有素的戰修。
每個修士,對於一個王國而言,都是寶貴的。能夠修行的人本就有限,能夠供養修行者的資源也是有限的,而消耗了寶貴供給的戰修輕易被殺死,這讓他無法接受。
此時,從大殿的廢墟之中走來一個長身玉立的修士,正是銀沙的太子公孫行。自從明月臺以後,他在銀沙的地位也遠不如前,這和在明月臺損失了幾個國師有很大關係。公孫行之所以還沒有被拿下來就是因為他的接替者還不夠強悍。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家族之中,有一位嫡出的兄弟能夠修到元嬰修為,那自己的命運就如同這破敗的宮殿一般悲催。
公孫行當然注意到了父親鐵青的臉色,但是他仍然主動說話,“父親大人,金沙的使節來訪過,傳達了他們要協助我們抵抗星宮的善意。”
公孫龍彷彿沒聽到一般。
公孫行重複了一遍,聲音更大。
公孫龍輕輕地哼了一聲,眼光落在兒子身上,冷冰冰地說道:“你是如何回答他們的?”
公孫行老實地說道:“兒臣謹遵父親的旨意,在你離開之時,代父主事。故而我請求他們協助。同意駐守在星羅海以南的守軍放金沙的軍隊進來。金沙大軍此時已經聚集在了小魚島的附近,方圓五百里的範圍內。”
公孫龍走到兒子面前,用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讓自己的臉貼近對方的臉,“你應該告訴他們,這是你們應該做的。而不是用請求的姿態。星宮滅了我們,他們也活不成,對金沙,不用客氣。記住,他們不是我們的恩主,我們之間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明白嗎?”
公孫行木訥地點了點頭,不知道自己這件事辦得到底好不好。
公孫龍不理木訥的公孫行,對身旁的傳令官說道:“傳我的命令,讓銀沙所有的戰修都加強戒備。如有情況,第一時間向太子稟報,他現在全權處理星宮那幾個流寇的事情。”
公孫行感覺心中的大石轟然墜地,看起來父親開始重用自己了。如果這件事辦的好,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必然會再度提升。
……
經過三天沒日沒夜的跋涉,万俟觀西終於將自己麾下精銳的五千修士從星羅海搬到了小魚島以東五百里的地方。小魚島是一座距離銀沙海岸線不算遠的小島,卻極為的隱蔽,原因是這裡的海水極深,風浪極大,水中也沒有什麼產出,無論漁民和出海的修士都不願來到這片貧瘠之海。
万俟觀西將自己的營盤擺開,他在等待,等待進攻的號角。隨他一同出征的還有幕僚方不淨。方不淨晃動著山羊鬍,不斷拋動著一枚傳令球,同時盯著前方那片呼嘯的海水,感慨地說道:“將軍,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