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25部分

笑道:“金川不產硝、硫磺,他能有多少庫存火藥?小金川的炮繳還了官軍,大金川沒有炮。十幾枝鳥銃還要用來打我的傳信軍鴿,這麼大戰場,那麼點東西是胡椒麵兒——懂麼?是個‘味道’!好——放心去辦差吧!”廖化清“啪”地一個轉身,佩劍馬刺叮噹作響去了。

這邊小七子去傳令鮮于功張誠友進見。傅恆笑謂金輝:“有人說敗軍之將無以言勇,我看不見得,馬光祖廖化清都是莎羅奔打殘了的人,北路軍帶起來,士氣不比兆惠的低。馬光祖三月天打赤縛,在小黃河口探路,差點陷進泥淖裡。廖化清和當兵的一起拉縴兒拖炮,一身傷疤亮出來,兵士們病號都起來跟著上去了——”說著,見鮮于功張誠友捧著手本一溜小跑進來,對金輝道:“你和他們講,進城的兵都是川軍,要全部趕出去!”說罷,要水漱口,坐在卷案中間,抽出北京南京遞來的驛傳信,用剪子一封一封剪拆。鮮張二人請安行禮也沒有理會。

“川軍綠營調來這兩萬人,是為策應馬軍門兆軍門兩路人馬用的。”金輝輕咳一聲說道:“不是讓他們到成都這個花花世界享福來的。我昨個兒便衣出去看了看,雜在人群裡的兵觸目皆是,有的遊擊千總帶著馬弁騎馬進城,趾高氣揚,有的採辦大車小車沿街買雞……買牛羊肉,成都市面上黃豆價漲了一倍,雞肉漲了兩倍,牛羊肉也漲了七成,採辦前頭走,買菜的百姓後頭搗著脊樑筋罵。還有串茶館聽說書看戲的,直出直入。有的軍官還和商人在飯館裡混在一起——這太不成體統!傅大帥早就有禁令,所有軍官兵士不奉命不許進城,兩位老兄竟是視而不見!”

鮮于功和張誠友都低頭垂手站著,不時瞟一眼伏案看信的傅恆。聽完金輝劈頭蓋臉這番訓戒,鮮于功翻翻眼皮清清嗓子,卻沒吱聲。張誠友道:“川軍西營管帶賈清源到卑職衙門說過,兄弟們在城外住,有些吃的供應不上,請允准進城採辦些打打牙祭;還有些藥物,頭疼傷風的長疥出癬的,軍醫照料不來;說這事請示過鮮于太尊,照先頭營例,每日允許出營一成五①,卑職不敢自專,請示了太尊,才放人進城的……”

①一成五:即百分之十五金輝便目視鮮于功。這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方臉細眉鼻如懸膽,白晰的臉上,唇下留著修得極精緻的八字髭鬚,白鷳補褂下露著一條黃腰帶,一望可知是個黃帶子宗室子弟。他穩穩地站著,微一呵腰道:“回中丞。成都城外是頭一次駐兵,賈大人親自來衙說,兄弟們吃不上青菜,帳房潮溼,過了病氣傳起疫來不得了。因此就允許了——據卑職想,這是軍政軍民一體勞師助戰的好事,從進城兵士情形看,大體也還安份,並沒有擾民的事——”他抬起頭看著金輝,微笑著繃著嘴唇,彷彿在說:“就是要頂你一下,你怎麼樣?”金輝嚥了一口唾液,說道:“不行!從明天起,所有在職軍伍人員,一律不許入城!”

“回大人,”在旁的張誠友囁嚅著道:“這麼晚了,怕傳集不到人……鮮于功也道:”這又不是敵情,何必急在一時……“

傅恆看著文書信件,似乎裡邊寫的事情惹得他煩躁,聽他們羅唣,將文書一推,問道:“金中丞說話不頂用了麼?”

好半日鮮于功才道:“大帥……哪能呢?卑職們不敢那麼眼皮子淺。卑職的意思……”

“你知道‘一成半’是怎麼回事?”傅恆站起身來,背手踱步說道:“莎羅奔派四個細作站在城門口數數兒,就能算出策應軍人馬總數兒!”他倏然回身,皺眉說道:“你說不擾民——萊蔬糧肉漲價就是莫此為甚的擾民!”有這幾句話,金輝立刻膽壯起來,言語也顯得有了底氣:“成都不是前線。前線將士,馬軍門的兵只有冬瓜南瓜紅米飯,兆軍門就是泡菜就米飯,海軍門的兵更苦,十天才能吃一斤鮮青菜。這裡乾爽地面扎帳篷,豆腐豬肉青菜要甚麼有甚麼,還要用軍費買黃豆,三斤黃豆換一斤雞打牙祭!黃豆價漲,雞也沒了!叫松崗刷經寺和清水塘這些地方駐守的軍士們知道了,前後方如此旱澇不均,他們是甚麼想法兒?”傅恆問道:“三斤黃豆一斤雞是怎麼個換法?”

金輝苦笑了一下,解釋道:“黃豆產自奉天,吉林黑龍江,軍費補貼運到四川,自然比市面便宜,八分一大斗朝廷要貼進去三分。三斤黃豆出一斤豆腐,可賣到一斤毛雞的價,老百姓還能落下豆渣……”他沒有說完傅恆已經明白,笑道:“——我已經清楚。鮮于功,從明日起,庫存黃豆封存,軍庫也一樣,還有湖廣也照此辦理,三日之內盤清底帳,兩省統一用黃豆換活雞,仍是三兌一。把活雞活兔全部供應南北兩路兵士吃,還有蘿蔔、蓮藕這些易運易儲的菜,也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