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血流成河了,她那還能亂走啊。”
此時,從遠處傳來幽閒的,懶洋洋的叫賣聲,一種南邊特有的軟儂,咬字也不大清晰。
蘇極夜側耳細聽了一會,才笑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些的,即使是我這個山野郎中也知道,你被如珠如寶的呵護在手心,別人得不到的你都得到了。”
去也終須去
陽光從安安的發稍撫過,滑到面頰,添上了一抹蒼白。倦倦地、痴痴地,無聲地想著。不知道看到的是什麼,只是累了,不想動。
許久安安才開口:
“我得到了……我得到些什麼呢?是的,我得到了一個“軒轅司九新寵”的別號,也許他將來會娶我,那麼我就將得到一個終身監禁身份。我會有華服錦衣,價值千金的首飾,整日在那座莊園似的房子裡,等著著他的到來……還要領略滿室的寂寞。我要是老了,容貌不在,他就會厭倦了我,於是其他的數不清的女人走進他的生命。而我必須守著,一月復一月,一年復一年,寂寞、空洞最終發狂或者鬱結而亡……然後,我的靈柩會進入軒轅家的祠堂,以後偶爾當他想起我的時候,只會模糊的嘆上一口氣……這就是我得到的,所有人羨慕的一切……”
這時,風已大了一陣了,這一樹花,被風吹得花枝顫動,撲撲簌簌飛落於他們的眼前,如蝶飄飛。
安安坐在那裡,眼珠動也不動,只含著笑,緩緩的說著。
“安安有時候認命……反而是一件好事。”
蘇極夜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拂下她髮間的花瓣,與軒轅司九的摯熱霸道不同,他的手指溫暖而柔情。
“真奇怪,今天所有人都叫我認命……我已經認了啊,還要叫我怎麼樣?”她轉過頭笑道,呼吸間淡淡的藥草味道,似乎留在了髮絲上,而愁緒也和這氣味在心頭縈繞。
“你的身認了命,可你的心沒有,心和身的背離才會讓你這樣痛苦……”
他微笑如陽光和煦,他的聲音也像這光一般輕飄,一個個的字都像浮在半空中,她彷彿做了一個夢,迷迷濛濛的。
那年冬天特別寒冷,媽媽已然逼著她去應酬,五光十色交際場,一雙雙肉慾橫流的眼……她常常焦慮不安,感覺到心裡有個又大又空的坑,似乎整個世界只是一個黑沉沉的廳,廳裡面空無一人。不知道母親怎麼樣了,也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她常常想起自己家鄉的小院子,母親揹著自己……思念一蓬一蓬浮上來,直燻到她再也無法忍受,終於有一天,她偷偷的想要跑,然而失敗了……
她被關了幾天之後,就被帶到了媽媽的房裡。
原本以為會是一頓打罵,然而媽媽只坐在那裡仔細地端詳她,保養良好的纖細手指在紅木的案几上,一敲一敲,彷彿直擊到她的心裡。
“你知道我為你花了多少錢,費了多少心血嗎?”
“不知道。”
她這麼說話在往常是一定要挨耳光的,不過她也不管不顧了。
“……是嗎?”媽媽卻只是不急不慢的拿起了茶盞,抿了一口,一雙鑲嵌在撲滿了白粉的容顏上的眼睛平和的看著她,但那臉色已是白的不能再白了,彷彿是剛剛粉刷好的牆壁,一路白下去,白到了頸子裡。
她第一次那麼倔強的站著,不說話,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她見過的,逃跑的女孩子,被打的血肉模糊,躺在床上呻吟。白色的床單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紅,彷彿像傍晚天邊的火燒雲,陰陰的紅,然後便沒了聲息。
大不了就是死,反正她這一生已經是完了。
媽媽輕輕地把茶盞往桌上一放,溫柔地笑著:
“拿給她看看。”
老媽子上前遞給她了一個很破爛的長方形盒子,她一愣,才緩緩的開啟了粗糙的盒蓋。
心立即沉了下去了。盒裡,用白布包著三塊靈牌,上面寫著她不熟悉的卻日夜思念的名字。
她站在那裡,拿著盒子的手不住的哆嗦著。呼吸聲像是刀子劃過了空氣,陽光透過鏤花的窗簾,在靈牌上留下毫無溫度的痕跡。
然後,時間彷彿在那一剎那停止了前進,腦子裡無法去想任何事情。
她抬眼看著媽媽,媽媽同樣也看著她。媽媽的眼漆黑到了陰冷的地步,是一種死的顏色。她的臉,映在裡面,同樣的失去了生氣。
最後,媽媽嘆出一口氣,有人牽著她的胳膊,把她帶了出去。
再次有感覺的時候,是極夜站在面前,雙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肩,手指幾乎摳到她的肉裡,而她一點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