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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來,目光炯炯地對上他。陸竟的鬢髮有些凌亂,顯得蓬頭垢面,那雙眼睛也不復平日裡的鎮定,而是多了一種梅堯君從未見過的情緒。

梅堯君心頭一震,疾言質問弟子道:“你們對他做了什麼?你們竟把他關……”

“公子……”陸竟打斷他。

梅堯君視線掃過時,陸竟又低下了頭,久久不語。領路的弟子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於是狹小的牢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然後,梅堯君聽陸竟顫聲說道:“公子,我失手……殺了、殺了姚妙機。”

乍聽這個訊息,梅堯君愣了半晌,等回過神來,頭開始隱隱作痛。陸竟的眼眶已有些發紅了,梅堯君略扶著額,對他道:“不急,你慢慢說。”

陸竟無意殺死姚妙機,可姚妙機年紀一大把,哪裡經得起他那一掌,當時便一命呼嗚了。陸竟那是氣上心頭一時衝動,出完掌便後悔不及,而後周濂半是怒罵半是解釋地向他說了一通,他便明白這竟是一場誤會,更是恨不得以命相賠。

梅堯君重重揉著太陽穴,輕飄飄地說道:“殺了便殺了,沒什麼大不了。”梅堯君的輪廓在黑暗中銳利得近乎無情了,“這不是你的錯。”

陸竟心知公子這是在安慰於他,雖然領下這份情,仍是搖頭,悲聲切切道:“姚道長本是好心相助於我,可我卻……恩將仇報,竟然做出此等禽獸……”

“夠了!”梅堯君打斷他,他聲量不大,然而語氣十分肅殺,陸竟張著嘴也再吐不出一個字來。梅堯君越說越大聲,他在狹窄的牢房裡來回踱步,口中道,“沒錯,你是誤殺了他,可那又怎樣,難道你真要給他抵命不成?”到後來,梅堯君肺腑都被自己震得生疼,後背的傷也變本加厲地火上添油。

不成想陸竟低低埋著頭,許久之後,才悶聲悶氣地說道:“殺人償命……公子,屬下正是這麼想的。”

“胡言亂語!”梅堯君氣得臉都漲紅了,“你殺過多少人,怎麼此時倒想起‘殺人償命’了?你的命又何時成了你自己的?”

“公子……”陸竟詫異地抬起頭來,梅堯君不願他死,反應又竟是如此激烈,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爾後他又再一次低下頭去,眼眶漸漸泛酸,“公子,你對屬下的大恩大德屬下沒齒難忘……”

梅堯君氣沖沖地插話道,“我對你沒什麼恩德!”

陸竟不理他,繼續說道:“屬下不願您在初九道長前為難,屬下心甘情願領罰。”

頭和背一齊作痛,氣勢洶洶,竟分不清哪裡更痛一些。梅堯君痛得心煩意亂,一拳頭狠狠砸在牆上,倒把陸竟嚇了一大跳:“閉嘴!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死士,你是死是活,豈由你做主?”

話到此處,陸竟也真無話可說了。梅堯君發洩了一通,倒覺得身上心頭都暢快了一些,疲憊後來居上,很快主宰了他,他歪歪斜斜地坐到地上,平靜而遲緩地說道:“你不必想太多,我不會讓你死的。初九那邊……我去和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覺得梅堯君和陸竟CP感爆表,要是他們兩個在一起那就神作了(手動拜拜)

☆、繼續喜大普奔

雪持續了一整夜,到天矇矇亮時,還紛紛不止。地上雪無人掃,積得很厚,走起路來頗為費勁。梅堯君到客廳時,全身力氣都像被這一路的跋涉榨乾了。

天依舊昏暗著,廳內點了幾支白燭,燭光是發黃的紙頁那樣的顏色,令人無端地憶起陳年舊事來。初九端坐在主座上,神情肅穆到近乎空洞,安安靜靜、單單薄薄,被燭光映得像箇舊書畫裡的人。

梅堯君走近了,看到他的臉色,心中極是不忍。失魂落魄地在兩邊的太師椅上坐下,訥訥地問道:“你還好麼?”

初九還能答什麼,自然是一個“好”字。

然後兩人竟一時無話可說了,各自正襟危坐,生疏而冷淡的樣子,像一對真正的主賓。

梅堯君當然明白,他的要求對初九而言是無理到近乎殘忍、苛刻到近乎無情了。他甚至不敢去想,初九是怎樣的心情、又會如何看他。這樣誠惶誠恐,並不是梅堯君慣有的狀態,他沒來由地預感到,他將因此永遠地、無可挽回地失去什麼。

“初九。”僵持許久之後,梅堯君終是開口了。

那頭的初九方才大概是走神了,聽見他的聲音,回神似的抬起頭來。梅堯君不經意對上他的目光,頓時心頭一震,初九的眼神,分明已是在乞求了。

梅堯君被灼傷般地闔上雙目,他心裡痛極了,更恨透了自己。他願意把心都挖給他,卻不能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