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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這些年都是勉強維持著的。”

初九回憶了一下,清微觀的伙食一直都是清水煮青菜,用青菜當菜、煮菜的水當羹用,原以為是苛刻伙食,好讓他們潛心修道,不浸淫於膚淺的口腹之慾;聽喬淨曝出內幕,竟然是吃不起別的。

喬淨繼續向他倒苦水:“你知道觀裡會讓弟子離觀數載、去廣訪大山名觀罷?”初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下山的。“那是因為這麼多人觀裡實在供不起,讓你們下山自謀出路去!”

“竟有此事?”初九驚歎,“那為何不接些道場做?”

喬淨緊緊拉住他的胳膊,道:“這就是了!王觀主一直要我們不沾染凡間俗事,誰敢出頭接活幹呢?他老人家十幾年前就成仙去了,從此吸風飲露,不食五穀。可嘆我們這些凡骨還等米下鍋……”

初九也覺得這真是懸在頭上的刀一般的大事,罕見地為他們愁起來了。

“看看你們,下山了,倒比我們過得好……”喬淨看向他身上的道袍,這件道袍是梅公子讓人為他做的,料子都是帶暗紋的,初九因此愧怍得抬不起頭,“艱難度日,也到了過不下去的時候。觀裡的師父師伯們爭吵了好些日子,這才決定開始接一些山下的活計來做。”他又俯到初九耳邊說,“這次來洛陽,可是要做一場大法事。”

“什麼法事?”

喬淨看左右無人,才道:“其實我也弄不明白這裡面的故事,據說是幾十年前武林出了個大魔頭,殺了許多正道人士。現有些義士帶頭說要弔祭冤魂,便邀了清微觀,聽口氣那天武林中許多名門正派都要來人。”

初九覺得這故事甚是耳熟,問道:“那個魔頭叫什麼?”

喬淨皺著眉頭回憶了一番,道:“似乎是叫沈蕭疏的……”

初九幾乎要被嚇得跌下凳子,他嘆息道:真是冤家路窄,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不過,似乎這場法事的酬勞頗為豐厚,他真心實意地替昔日的難兄難弟開心。“那觀裡來了多少人?”

喬淨指著樓上道:“住了整整一層樓,你說多少?除了師父,就是周師叔和鄭師叔,還有各自手下來了七八位弟子。”

“好大的陣仗。”

“清微觀名聲在外,這次也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丟面子。”

這時候小廝才姍姍來遲,送上茶水。茶壺重重地落在桌面上,裡面的茶水都灑了出來;小廝又掏出兩個豁口的破碗,給他們擺上;撂下一句“請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淨忿忿然道:“窮小二看不起窮客官,這都什麼世道!聽師兄師弟說起江南一帶那些和尚廟,圈上一塊兒地,僱些農戶,年底就能收租子,過得不知道有多好;哪像我們,深山老林的,就間或自己打只野雞來烤了吃。”話一出口,才發現說漏了嘴。

初九安慰他說他當時被關小黑屋,也經常摸出去摘野菜、捉山雞和魚,練得了一手好廚藝。兩人就烤山雞技術深入地探討了一番,相談甚歡,竟然在這個歪門邪道上一拍即合,把學霸和學渣不可逾越的次元之壁都模糊了。

喬淨說:“對了師弟,你似乎過得蠻滋潤的嘛。”

初九作為一個吃軟飯的男人,恬不知恥地立著牌坊:“這倒沒有,做一點活計吃一口飯。”

“那師弟做的事什麼活計?”喬淨窮根究底道。

這卻把初九給問懵了,他不善撒謊,便含糊道:“是跟了一位公子,家中資財豐厚,僱我為他……為他講經。”

喬淨有些泛酸,道:“竟有這麼好的事……”

“也不算多好,酬金不多,只是不用操心日常飲食和住所。而且……”初九猶疑。莫名被澆了一頭的茶水,是個人就該生氣,幸好初九這方面的忍耐能力已經達到非人的境地;然而,即便他已經“不是人”,但也並不是沒有感覺,事後想起,還是有些委屈。

“而且什麼?”

“而且這位公子脾氣不算好……發起火來,還是有些嚇人的。”初九老實道。

“唉,脾氣不好算什麼?這樣的好差事,你不做,便讓我來做。”

初九正欲辯解兩句,梅公子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眼睛裡亮著兩朵幽藍的鬼火,臉黑得那張紙拓下來就可以貼門上當門神,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擋不住的怨婦感。初九差點被他嚇破了膽。

梅公子幽幽道:“你願意做,我還不肯。”

喬淨脾氣也犟,道:“你這人說話怎麼如此不中聽?”

“本來就不是好話,何必悅耳?”他看向初九,“初九道長要是覺得我脾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