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陳述暗合了初九對梅堯君之解釋,在沉檀宮時梅堯君還未曾來得及細思此事,直到現在,將兩人的話一一對照,看來李啟玄命喪宜秋園的確來自梅昀風的暗中操縱,而他更是在梅昀風的挑撥下誤會了初九。
至親相欺、摯愛相離,而梅堯君竟恍恍然無所感,他只想知道,當他怒不可遏地指責初九之時,初九是不是在難過。他曾對初九惡語相加、對初九呼來喝去,只是因為深知初九不會介懷才有恃無恐肆無忌憚。他曾經以為初九那樣的人,把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因此可以被隨心所欲地傷害;他曾經以為初九像水或者流沙,哪怕被撕開一條血淋淋的傷口,也可以在下一刻癒合無痕……但現在,他的初九分明已經不再完好如初了,是一塊磨損了的美玉,缺了角、有了劃痕,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次完好如初了。
梅堯君的眼眶劇烈地疼痛,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如果他再渾渾噩噩一如從前,誰替他去把他的初九找回來?
謝純玉料得梅堯君定然心神震動,於是趁熱打鐵,欲擒故縱道:“公子與莊主父子情深,而純玉以疏間親,公子若不信我,也是情理之中。”
“閉嘴!”梅堯君冷道,“即便你說的屬實,我又為何要留你?”
“因為純玉在奉命刺殺李啟玄時,無意中聽到初九道長一直以來不曾向人透露分毫的秘密。”
梅堯君心狂跳不止,卻佯作冷靜,問道:“什麼秘密?”
謝純玉悠悠道:“沈蕭疏的所在。”
“你說什麼?”梅堯君不禁拔高了音量,向謝純玉靠近了兩步。
“噓——”謝純玉拉著他躲到一旁,示意他噤聲。
一牆之隔的室內,繡紫被外面的動靜驚醒,一抬頭,乍見床上空無一人,睡意全消,驚惶叫道:“公子?公子你在哪裡?”
梅堯君皺眉道:“現在怎麼辦?”
看來梅堯君無意識中對他已經生出信任,謝純玉心中暗喜,道:“繡紫姑娘這樣,恐怕將引來其他死士,生出事端,公子不如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