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還是別給文晴湖看了,徒惹她傷心,也不能給書金屏,只怕人家看了更加尷尬和內疚呢。於是自作主張,連書信內容也未看,便付之一炬了。
書金屏和文晴湖得訊後,也只說了我兩句太過冒失云云,再沒說什麼。
然後我借高祖的名義詔告天下,洗雪了文太傅的冤情。雖說如此,當年高祖登基,早已大赦天下,文家旁系的人此時應該恢復了自由身。只是文太傅一家被滿門抄斬,再無半個文晴湖的直系親人了。我能做的,無非是叫人找尋文家上下的屍骨,將之重新入土,按照文太傅生前品階規格建造陵墓。
立冬時節,我陪文晴湖祭拜祖廟,告慰先靈。當時天寒地凍,大雪紛飛,不良於行,我本想要緩些日子再去,可是文晴湖執意不肯,說是立冬正是文太傅忌日,應該前去祭拜。到了廟堂,文晴湖將裘皮披風解下交給我,獨自進去了,我則站在外面等待。
文家祖廟裡面空闊高大,非常深邃,天光難以照進,只有日前吩咐點起的蠟燭的火光在搖曳。大雪仍在飛落,我站在屋簷下向外一望,天地一片白茫茫。不知過了多久,文晴湖的哭聲終於自內嗚咽傳來,撕心裂肺,肝腸欲斷,令人聞之不禁潸然淚下,連天地也彷彿為之傷心黯然,風雪紛飛得更加迅急了。
我一面哭,一面暗下決心,以後絕對不讓文晴湖再受半點委屈了。一會兒又擔心起來,文晴湖這樣傷心,又不斷哭泣,會不會傷了身子?越想越發覺得有可能,可這告慰先靈是一件大事,文晴湖還特地交代過除她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許入內,我只得在外來回踱步,焦急不安地等待著。
許久,文晴湖才出聲喚我,讓我進去。我急忙邁步進去,祠堂裡面燭火閃耀,靈牌森森,令人不禁生起莊嚴肅穆的心境。文晴湖跪在中央祖先的靈牌前,臉上猶有淚痕,身子如同風前弱柳,輕微搖晃著,似是體力不支。我急忙上前伸手攔腰,將她扶住。
“對不起,夫君,我累了。”文晴湖依偎在我的懷裡,低聲呢喃著。
“這有什麼可道歉的,我現在抱你回去?”我一邊問,一邊感到懷裡的人有些涼,急忙將手裡的裘皮披風重新披在文晴湖的身上,“冷不冷?冷的話,我的披風給你。”
文晴湖欣然接受了我的關心,輕聲道:“夫君,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以後我若生了個兒子的話,請讓他列入文家宗廟,延續香火。”
“好。”
“夫君,可要想好了。若你答應了,我這個兒子將再也不是皇家中人,如果可以的話,就讓他遠離廟堂,終身布衣,只要冉朝不滅,文氏這一脈不得為官。”
我吃了一驚,這請求和一般人的追求相差甚遠啊,可是文晴湖既然這樣請求,必有她自己的道理,於是答應了。
文晴湖起身盈盈跪拜:“我替文家列祖列宗謝過夫君。”
“不、不用……”我急忙扶起文晴湖,不好意思說道:“說要謝,應該是我謝你們才對。若不是你,這樣的亂世裡我還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個未知數呢。文家先祖一定做了許多功德,才有你這麼好的女兒。”
文晴湖溫柔地微笑了:“我何嘗不也慶幸能夠遇到夫君?文家冤屈今朝得雪,我能有今天的富貴,文氏有後,都是夫君的功勞。”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說:“唉,我們也別互相道謝了。何況你的父親只是洗刷了罪名,並未得報大仇——”
“我們能昭雪冤情,證明清白,已經心滿意足了。報仇一事,還是就此忘卻吧。”文晴湖按住了我的嘴唇,搖了搖頭,不想再在此事上繼續下去的意思非常明白。
於是我不再繼續話題,扶著文晴湖一同離開文家祖廟,踏上風雪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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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翌年新年第一日,高祖禪位於我,詔告天下。我總算登基,改元文和,大赦天下。封長子成雍為晉王,封長女成珠為安平公主。書宰相擢升司徒,加封一等開國襲國公,另賞賜等物,其二子也分別擢升為工部郎中和左鷹揚司階;焦永軒轉吏部考功郎中;鄧雄飛昇驃騎上將軍,加封三等護國公,其餘官員或升或遷,不一而足,皆大歡喜。
三日後,我正式冊封皇后書金屏和貴妃文晴湖。
冊封大典前一天,我派官員祭天、地和太廟,並親自道奉先殿行禮。
翌日清晨,黎明尚未來臨,更漏未盡,女官們已經盡職地行走在宮殿建築群中,將大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