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隊全體總動員了,兩間通透的大會議,一張會議桌、一張乒乓球檯,按年限標註的檔案一摞一摞放著,都是歷任副隊長重啟八.二八搶劫殺人案留下的排查記錄,時間太久了,九隊的刑警都換了不止一茬,那些已經塵封的案情,需要重頭來過。
正看案卷的大兵,好奇地等著尹白鴿通話,通話完畢時,尹白鴿草草寫了個地名,在手機上發給了技偵,回頭看著大兵,兩人凝視片刻,不知道為什麼,相視笑了笑。
一大早就被拉到舊案上,馬不停蹄地走了數家,午後才草草吃了午飯,而現在證明一切又都是徒勞的,什麼事也沒有那麼快,所有的人都太心急了,光是這些案卷看看恐怕也得幾天功夫,大兵放下一份案卷問著:“什麼情況?”
“鄧燕訪問了文雨欣的閨蜜,她不認為文雨欣知情,這位提供了一個地名叫肖川,說是一個小山村,是文雨欣媽媽,也就是文英蘭長大的地方,文雨欣曾經在那個地方生活過一段時間,很懷念那個地方,鄧燕從文雨欣的電腦裡,找到了部分照片,還在確認。”尹白鴿坐下來道。
大兵表情僵硬地思忖片刻,爾後釋然道著:“燕子的思路很敏銳,她一定很有把握。”
“燕子?”尹白鴿酸酸地重複了一遍,看著大兵。
大兵感覺到那口吻裡的味道,訕笑道:“我身邊的兩位天使都是鳥名,一隻鴿子,一隻燕子,呵呵。”
“沒羞沒臊。”尹白鴿斥了他句。
大兵卻是解釋道:“不要忽視任何一個小細節,她們做資訊研判的,對線索比我們敏感,你只能把方向告訴她們,她們能把需要的資訊全刨出來。”
“就怕方向有誤,又進入到一個死迴圈裡啊,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判斷到華登峰在中州,接連就出事,現在就抓到第四個人,證據鏈也斷了一多半,那份生物證據就即便能證明也是孤證啊,更何況還未必能證明。”尹白鴿道,那怕是確定要做下去,還是免不了要把困難想得很足很足。
大兵笑了,和尹白鴿的愁容恰成鮮明對比,尹白鴿翻了他一眼問著:“我又說錯了?”
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大兵卻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句:“你還記得牛松被擊斃的那一剎那麼?子彈洞穿同類的腦袋,而又是你親手射殺他的,記得嗎?”
那是最不願意提及的事,如果在別人面前還可以裝一回,可在大兵面前,尹白鴿卻裝不出來,她咬著牙,嘴辱翕合著,貌似很生氣的樣子。
“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也記得,而且失憶後,那種場面都沒有消失,總是浮現在我的記憶裡,讓我覺得我是殺人犯,那血淋淋的場面老是在半夜嚇醒我,你否認不了它,那怕你選擇遺忘,記憶也會戳破你的偽裝。”大兵道。
“你在說……最後一個兇手?”尹白鴿明白了。
“對,其實我一直在看這一頁。”大兵倒過了案卷,正是金庫守衛楊軍被霰彈射殺的場面,面目全非、血泊一地,那種血淋淋的真實,比任何恐怖片都有衝擊力,而大兵卻在雲淡風輕地觀摩著,他思忖道著:“不管他是誰,不管他變成什麼樣的人,這個記憶會糾纏著他,會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噩夢,讓他片刻不得安寧。”
肯定是,因為有人和他感同身受了,尹白鴿目視著那張照片,思忖道著:“你覺得他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嗎?或者,如果他根本不在乎這種譴責呢?”
“不會的,人對死亡的恐懼和敬畏是天生的,案發時,第四位應該比華登峰幾個人都大,也就是說,按年齡算,這個人現在應該到知天命的年齡了……我很好奇這將近二十年,他是怎麼樣小心翼翼過的,噩夢糾纏著他、昔日的同夥還是不停作案、不停殺人、他得膽戰心驚地每天從清晨熬到夜晚,那種焦慮,我想一般人受不了啊,這需要一個緩解的方式,你說呢?”大兵道,推己及人,實在替這位兇手難過了。
尹白鴿被濃濃的愁意地包圍著,好奇問著:“你覺得他們幾個人,還有聯絡嗎?身份可各不相同啊,華登峰隱身市井,牛再山、牛松兄弟,又在老傢俬造武器,好像各有各的路啊。”
“不,距麻實超被殺最後一次作案,應該……四年前,也就是說他們沉寂了四年多,從這個表像上看,似乎已經金盆洗手了,再看他們作的案,目標都很明確,就為錢,玩槍可是個燒錢的愛好,華登峰瘋狂地收集各類資料、原材料,甚至親自試驗武器,需要燒很多很多錢……而牛再山和牛松之所以一直和華登峰有關聯,那是因為他們從中能夠漁利,他們的目標也很明確……恰恰麻實超被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