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撐一點也沒什麼。
早飯上了桌子,魏三嬸還專門準備了新鮮的拌黃瓜,清脆爽口。
吃到一半,魏寧就說起自己要回去工作,他說的時候故意放緩放慢,把一定要回去工作的原因說得很嚴重,就怕魏三嬸以為他不願意在她家裡待上七七四十九天而發作。
沒想到魏三嬸反而一臉體恤地看著他,“年輕人就是辛苦一些,也就是年輕的時候能多做一點事,到了年紀大了,像我一樣,就只能待在家裡面忙一些家務事,當年阿惜他爸爸也是一樣的,跟我結婚還沒滿一個月就出門去了。”
說起過往的歲月,魏三嬸一時唏噓不已,眼睛裡閃著淚花,不過蒼老的臉上,連皺紋都舒展開來,帶著一些溫柔和追憶。
魏寧也附和著說了一些安慰她的話。
說完了之後,魏三嬸突然雙掌一拍,“我想起來了,光顧著說話,忘了讓你把阿惜也帶上了,你等等啊,我去拿過來。”
這話聽得魏寧後背一涼,頓時有一種奪路而逃的衝動,果然跟魏三嬸說話,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小心她下一秒鐘就發作起來,“把阿惜帶上”,魏寧急了,趕緊跟到了魏三嬸後面,喊,“媽,不用了,不用了,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和阿惜的,就不用帶在身邊了吧。”
他話是說得又急又快,但是魏三嬸好像沒聽到一樣,邊走邊自言自語,“要的,要的,不然阿惜陪著我在家太可憐了,新結婚的兩個人,還是要在一起,你聽我的沒錯,等你以後到我這年紀,你就懂了。”
魏寧都快哭了,他是一點也不想懂啊。
魏三嬸到了堂屋,在神龕前拜了拜,點了三根線香插在了香爐裡面,再拿起魏惜的牌位,輕輕地用手擦拭著,一臉的慈愛。
魏寧大驚失色,不會真要他把這塊牌位帶在身上吧?
魏三嬸看了一會兒之後,又把牌位放了回去,魏寧覺得自己提得嗓子眼的心臟也隨著她的動作放了回去,然後,魏三嬸又把手伸到了神龕裡面摸索著,魏寧剛放回原位的心臟又隨著她的動作提了起來。
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只見魏三嬸終於從神龕後面摸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小疙瘩,她把那個東西揣在了手心裡面,細細地摩挲著,“這個是用阿惜那個牌位的同一塊木材雕成的,我放在神龕後面,天天上供,天天用活血淋,十幾年了,應該和這塊牌位是一樣的,阿惜也能住在裡面,你帶在身邊吧,我也曉得,帶這塊牌位太大了,你到外面去,別個會另眼看你,這個就沒得事了,拿起,拿起——”
魏寧手僵硬地從魏三嬸手裡拿過來了一塊木疙瘩。
那是一個迷你的小牌位,造型與那塊大的牌位是一模一樣的,細細聞起來,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泥土味和腐臭味,牌位上用蠅頭小楷寫了“魏惜之靈位”五個大字,字跡與大牌位上的是一樣的。
這塊迷你的小牌位,大概就是五厘米左右的長度,二厘米所有的寬度,完全可以做成一個鑰匙扣掛起。
當然魏寧是不可能把它當成鑰匙扣用的,對死者不敬,再說,魏三嬸還在旁邊緊緊盯著,他只好一邊苦笑著把那個迷你小牌位塞進了口袋裡,一邊跟魏三嬸說要先走了。
魏三嬸立刻喊住他,“你把阿惜的牌位塞進口袋裡不好撒,拿出來,拿出來。”語氣裡面有些嗔怪,看來是對魏寧把那個迷你小牌位塞進口袋中,而不是慎而慎之,重而重之地捧在手裡仔細放好的行為不滿意了。
魏寧趕緊把那個迷你小牌位又拿了出來。
魏三嬸看魏寧脖子上那條紅繩子,就把那條紅繩子扯了出來,下面是那個錦囊,鼓鼓囊囊的,裡面裝著一包安息香和一塊葬玉,已經滿了,魏三嬸讓魏寧把錦囊取下來給她看看。
魏寧知道魏三嬸想做什麼,無奈之下,卻也不能,也不想去阻止。
他低下頭,把錦囊取下來,遞給了魏三嬸,魏三嬸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看到裡面有那塊葬玉,她立刻眉開眼笑,直呼好好,看到那個安息香,就隨手把它撥到了一邊,把迷你牌位和葬玉重新裝進了錦囊中,再把錦囊的口子拉好,遞迴給了魏寧。
魏寧苦笑著接了過來,把魏三嬸丟在桌子上沒管的安息香也順手拿了回來,跟魏三嬸告別之後,他回了自己家。
才回來一個多月就發生這麼多事情,魏寧也不由得感慨了一番。
他回了家之後,魏媽媽已經把他的行李收拾好了,他拎著行李包,往魏莊的莊子口走去,車子還停在那棵老槐樹下面,魏媽媽跟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