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無人,兩人均感失態。這幅情景若被人窺見,當真不用做人了,晚風清涼,沁人心脾,二人熱感漸退,方始感到腹中空空,已然近一天水米未進了。
其時雖當太平隆盛之年,明成祖朱棣連年對塞外各部用兵,大軍所至之處,如洪水猛獸,洗劫一空,不畜兵贊戰禍之慘,是以甘涼一帶荒蕪殊甚,人煙寥落,景象淒涼。
風清揚遙見遠處似有幾縷炊煙,心中大喜,縱馬狂馳,心知懷中金銀之物雖多,可飢不能餐,渴不能飲,倘若尋不到客棧,這風餐露宿之苦可有得受的。
紫雲蓋雪一經鞭策,如騰雲駕霧也似,頓飯工夫即獨至地頭.風清揚見果然是處市鎮,細一打量才知原來已至蘭州地面,忽然想到汙幫曾聲言,不令自己活至蘭州,不禁恍然失笑。
慕容雪笑道:“你可是想起那群臭叫化了?”
風清揚點頭道:“喂。其實丐幫……”忽然停口,兩人同時發現街頭巷尾居然有不少丐幫中人,望見他們二人,接頭附耳,神色怪異。
風清揚心頭一震,暗道:“莫非莊夢蝶等人賊心不死,欲尋機報復,在此設了圈套?莊夢蝶狡詐多端,言而無信,不得不歷,且莫陰溝中翻了船。”
當下凝神戒備,但那些乞丐毫無異動,使不加理會,策馬直到一家客棧。
兩人飄然下馬,將馬交給迎上來的小二,便走進客棧。掌櫃早已迎將過來,打恭作揖道:“恕小人眼拙,二位可是風公子、慕容小姐駕到?”
風清揚和慕容雪對望一眼,微感詫異,鳳清揚笑道:
〃在下風清揚,不知可是你問的人否”掌櫃的笑道:“正是,已有尊府家人為您定好客房,小人這便領二位去歇息。〃說著便先行領路。
風清揚皺眉道:。這是誰在搗鬼?”
慕容雪笑道:“準是莊夢蝶怕你找他後帳,是以先賠些小心,說不定還會尋出幾位有頭臉的人,從中說項,好化解你和他的樑子,否則他這後年世也要寢食難安的。”
風清揚細……尋思,頗以為然,失笑道:“誰和這叫化頭記仇來,不過也要防他有詐。〃心下卻隱隱覺得不妥,急行兩步,抓住掌櫃的問道:“掌櫃的,那定房之人長得什麼模樣掌櫃的一怔,心道:“你的家人,怎麼反問起我來但見風清揚面容整肅,便笑道:“那位大爺四十多歲,紫臉膛,粗眉毛,一口江南官話,不是公子的管家嗎慕容雪暮然〃哎喲〃一聲,叫了出來,拉著風清揚便向外走,叫道:“不好,快走。”
風清揚見她神色大變,如遇鬼魅,怔道:“怎麼了慕容雪急道:“別問了,再不走便來不及了。〃當先賓士出門,風清揚雖不解何故,卻也看出事非尋常,不逞細間,被慕容雪拽著如飛般奔出店門。
二人一躍飄上系在門前的馬背上,慕容雪不及解開縛繩,拔劍斬斷,兩腿一夾,那馬如箭般直射出去。
慕容雪方籲出一口氣,猛地裡又尖聲大叫起來。卻見一人橫攔馬頭,那馬騰空而起,百從那人頭頂躍過,旁觀之人均不禁大叫失聲,惟恐此人喪生馬蹄之下。
那大兩手一伸,既快且準,十指牢牢扣住馬的前腿,一記〃幹斤墜〃兩足釘牢地面,兩臂一較為,那馬昂首嘶聲,四蹄翻騰,卻似被定在空中一般。
那馬數次奮力猛伸,均未能衝出這八十指關,不由得頹然心喪,勁力全消。那人如舉嬰兒般,將一馬兩人輕輕放落地面。
風清揚亦看得目瞪口呆,橋舌之下,這匹馬一衝不下,何膏幹鈞,此人居然能舉重若輕將之牢牢抓住,瞥力之雄勁當真駭人聽聞。
那大躬身唱隋,慕容雪此時方鬆開一百按著風清揚劍柄的手,否則風清揚早已怒劍出鞘了,焉能容此人如此放肆,慕容雪慢慢溜下馬背,與她躍上馬背時的輕靈飄逸大異其趣,判若兩人。
慕容雪情知逃不過去,轉瞬間已然定下神來,笑嘻嘻地道:“是柯叔啊,我還道是誰憑地神勇,如來佛祖扣住猴子用的是單手,您雙手扣龍駒,這道行比如來佛祖也僅一手之差啊。”
那大陰沉如水的面上現出幾絲笑容,卻又盡力撐住,故作市容道:“小姐,老爺這次可真的發火了。”
慕容雪面容一肅,不禁向客棧裡面張望,悄聲道:
〃柯叔,我爺爺呢?〃言下頗為恐慌。
那大笑道:“你也怕了,老爺有事不在這裡。”
慕容雪登時大為輕鬆,滿面歡愉之色,那大又道:
〃不過老爺吩咐下來,叫我二人將小姐捉回去,一步不許擅離,說不得只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