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綠水點綴,納蘭蔻上世便是在這府裡渡過了十載春秋,對這坐王府甚為了解,本這王府是前朝窮奢其極的一名貪官別院,開國聖上打下這片江山不忍付之一炬,保留了下來,在雲釋天登基後便賜予了雲軒澈作為府邸。
而她住了十年的落霞居,便是並肩王府中最大的一處獨立院落,故地重遊,納蘭蔻哂笑世事無常,那時自己天天盼著他來,盼著與他同行,揮霍掉了年芳韶華,毀掉了自己一世清名,最終丟掉了性命,落得世人嘲笑。
現在的落霞居,不過是一處無人居住的院子,徵得雲軒澈允許,納蘭蔻輕輕推開了院門,踏進了被家僕收拾著整齊有致的院落中。
落霞居有二十多間屋子,前世納蘭蔻因喜歡將軍府中的山茶花,命家僕種了滿園的白山茶花,望著空蕩蕩的院落納蘭蔻不免失神,物是人非,何時事休?自己住得屋子,是落霞居最大的一間寢室,推門而入,沒有撲鼻的潮溼黴味,納蘭蔻手輕輕拂著自己常常倚著的門框,不知不覺間,已是熱淚盈眶。
自己住得十年直到身死的屋子,自己前世嫁與雲軒澈時,便是匆匆搬進了落霞居,屋內物件擺放的格局並未做什麼改動,現在的落霞居還有著以前的模樣,納蘭蔻手拂過那張自己曾經輾轉反側的床榻,那張自己曾經揮灑筆墨的几案,那張每早自己都會對著坐上一個時辰的梳妝桌,那張自己常常深夜無眠拖腮哀傷的木桌,眼中的熱淚已悄然滑落,此情此景,恍如前世,卻已是再生。
一種悲哀悽涼無聲的宣洩著,納蘭蔻學著腦中那個倚窗望君來的孤寂女子一樣搬了張凳子,無力哀傷的靜靜的趴在了窗邊,目光淒涼望向屋外那處雲軒澈的寢室,如萬年不變的望夫石,一眼就是萬年。就連遠處熟悉的呼聲都如前世一般,淚落兩行滴在手背,微涼。
雲軒澈見納蘭蔻久久不出,喊了幾句也無動靜,進院落後便見到了伏在窗邊神情悽悽,目光哀怨的納蘭蔻,陽光下她白皙未施粉黛的臉頰上兩行淚痕尤為醒目,雲軒澈這才發現這位他一直認為沒有半點女人風情的納蘭蔻,居然也有如此讓人動情想要呵護的舉止。
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著一襲白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納蘭蔻今日沒有一如既往穿著男裝,這件白衣也不知是哪家小姐送的,被她在一堆賀禮中找了出來,甚是喜歡,就穿了出來。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鍊,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黯然神傷,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忽的,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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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第二天,依舊悲催,一更送到,七點左右奉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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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落霞居中憶往昔
雲軒澈望著這一抹笑容,心中一悸,冰冷的眸子漸漸染上了神采,有了一絲溫度。
旁若無人的拭掉臉頰上的淚痕,納蘭蔻哀怨的眼眸已經重新煥發黑亮神采,久經沙場養成的銳利眼神如刀芒般刺目。
前世所託非人,今世決然不再只顧兒女私情,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納蘭蔻銳利的眼神落到院中那個自己前世盼了十年的人身上,無情嘲諷的揚起了嘴角。
被這樣的目光一刺,雲軒澈剛泛起的柔情瞬間化為了泡沫,目光接觸到納蘭蔻的嘴角時,他忍不住渾身一震,又披上了冷漠的外裝。
“王爺,走吧。”輕輕關門自己曾經住了十年的屋門,納蘭蔻恢復了人前的傲然與灑脫。
“等等,納蘭將軍,本王一事不解。”
“王爺請將。”
“剛剛……納蘭將軍為何……”
“王爺管得太多了。”
冷冷地一句回話讓原本籌措的雲軒澈一呆,暴走的怒氣爬上了腦門,縱觀大靖國,有誰會對他無禮,雲軒澈的驕傲瞬間被放大了無數倍。
但他找不到理由,發難的理由,自己確實管得太多了,納蘭蔻是來等衛胄的,作為主人帶著客人逛逛府上,客人也無失禮之處,單就這事發怒,不是他的風範。可放大無數倍的驕傲卻像水中不斷沉重的棉花,壓得他心頭烏雲重重。
“去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