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夥計走出來,道:“十兩銀子一鑑,客人可想清楚了?”
韓若壁笑道:“自然是想清楚才來的。”
小夥計道:“那就請客人隨我到後堂去吧,掌櫃的剛回來,正在後面喝茶小歇。”
韓若壁隨他一道出了邊門,轉到後堂,果見一人坐在屋裡喝茶,正是在街市上買了代伊的刀的人。未等小夥計開口說明,韓若壁已徑直上前,隔著桌子在那人對面位子上坐了下去。
馬天祐一見之下頓覺面熟,當即也瞧出來人正是在街市上買刀未遂之人。
他站起身,面容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客套道:“這位客人怎麼稱呼?”
韓若壁也笑了笑,彷彿在自己家裡一樣不顯丁點兒拘束,從桌上取了個未用的杯子,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光,才道:“我姓韓,你稱呼我韓大俠就好了。”說罷,他將腰間佩劍‘橫山’解下,‘啪’地一聲,橫在了桌子上。
“大……俠?……那就是跑江湖混碼頭的了。”馬天祐邊說,邊用略帶輕視的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後又落在桌上的佩劍上。
轉而,他面色一沉,向一邊的小夥計冷聲責備道:“你是怎麼做事的?!沒告訴這位韓大俠,‘神槍戲衣一概不當’嗎?這等武器,就是再值錢,‘榮寶當’也不能收。你倒好,竟然把人給我領到面前來了。”
小夥計疑惑地瞧了眼韓若壁,委屈地解釋道:“掌櫃的,這位客人只對我說是鑑定寶貝,我才領他來的。”
韓若壁立刻點頭笑道:“不錯,我是這麼對他說的。”
馬天祐尋思了一刻,站起身,訕訕道:“你若想以你的那把劍,來換我剛買回來的刀,是萬萬不可的。你那劍雖也名貴,但最多不過一百兩,而我買刀可是花了二百兩。”
韓若壁拍桌笑道:“馬掌櫃的眼睛真是夠毒。你說的不錯,我這把‘橫山’正是花一百兩銀子買的。”
馬天祐聽言,只想趕他離開,道:“既如此,你快些走吧,孰我不招待了。”
韓若壁仍舊坐著沒動地方,道:“我來,是求鑑一件寶貝。”
馬天祐一指桌上,道:“如果是那把劍,就算我免費替你鑑過了。”
韓若壁臉色凝重,沉聲道:“闖蕩江湖怎能丟了趁手的兵器?出示寶劍只為讓你明白我不是好惹的角色,所以等下鑑定時,還望馬掌櫃休要輕易出言誆騙於我。”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長條的錦盒,擒於手中。
馬天祐見狀,坐回座上,面色立時客氣了不少。他笑道:“大俠可是出門在外缺少銀錢?”
韓若壁不答反問,道:“馬掌櫃何出此言?”
馬天祐一抬手,先吩咐小夥計去把鑑定的傢什拿來,而後道:“一看你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外地人會跑來找我鑑定寶貝的,那多是臨時缺錢,隨身又攜有珠寶玉石,想讓我給估量一下,看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韓若壁笑而不答,將錦盒放置在面前的桌上。
馬天祐開啟盒蓋時,小夥計已將裝著整套鑑定工具的木箱端了上來。
錦盒內是一串白色的珍珠。
馬天祐從工具箱內取出一塊柔軟的絨布,以布將珍珠托出錦盒,仔細觀察。
只見那串珍珠為純白色,共三十顆,且顆顆質地細膩、形狀正圓、大如鴿卵、光澤明亮。
馬天祐將珍珠放回錦盒內,關上盒蓋。他嘆了聲,道:“你來此鑑定,無外乎想拿它換銀子。不如這樣,你將珍珠直接賣給我,也可省去鑑定的十兩花費了。”
韓若壁只笑道:“你先說說我這串海珠值多少銀子。”
馬天祐看了看桌上的劍,又瞧了瞧韓若壁,終究舔了舔上唇道:“這等貨色確實罕見,市面上起碼值個七八十兩。這樣吧,我知道你們跑江湖不容易,我湊個整數,算你一百兩。”
“連我這把劍都駭不住你,”韓若壁手一指他,哈哈大笑起來,道:“無怪人說無商不奸了。”
馬天祐別過臉不瞧他。
韓若壁道:“這樣的珍珠,在海邊的市價至少是二兩銀子一顆,可此地乃是戈壁,翻個三五倍根本不足為奇,三十顆,二百兩都是少算了。”
“二百兩?”馬天祐故意怪聲怪氣,道:“你莫不是想以這串珍珠來換那把刀吧?”緊接著,他轉又裝佯嘆了口氣道:“不過,你若誠心想換,念在你是個舞刀弄劍之人,我倒可考慮考慮。”
其實,在街市上他買下那把刀,並非為著自己使用,而是因為聽黃芩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