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在總統辦公室極端保密的情況下(什麼樣的電子竊聽器也不能滲入總統辦公室),鮑里斯·伊萬諾維奇·斯捷帕科夫口述了命令,由總統簽署。
這時已很晚了。斯捷帕科夫需要睡眠。他驅車回到別墅。如果他們早上走得早,到午飯時就能將命令交給別爾津將軍,第二天晚上,行動就能迅速展開。他認為事情正順利地進行著。
他們在一起的短短几天裡,尼娜·比比科娃幾乎成了詹姆斯·邦德的妻子。白天他們肩並肩地在攝影現場工作,中午和晚上工作結束後就在像古老的修道院餐廳的飯堂裡吃飯。從第一天的早晨開始他們就常常與彼特·納特科維茨和他們的嚮導娜塔莎在一張擦得很乾淨的長桌上用餐。金髮的娜塔莎腿很長,好像一直伸展到肚臍那裡。
娜塔莎沒有把自己的姓告訴他們,但邦德不必特別聰明也能知道她和彼特·納特科維茨這時正在成為“一回事”。他希望納特科維茨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馬上就打消了這個想法。摩薩德的任何軍官,特別是有納特科維茨這樣經歷的軍官,肯定都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飯堂所提供給他們的食品是不一般的,因為他們是孤立地處在被雪和冰包圍的無法通行的森林中的。它的特味菜是蔬菜燉馴鹿肉,頭兩次還很鮮美,後來就迅速走下坡路。不過菜譜還有燻魚、許多黑麵包和大量的格瓦斯——農民們家庭自制的啤酒。
每天晚上,尼娜和邦德回到他們自己的房間去,洗淋浴並悄悄地討論白天所見所聞。第三天晚上,他們在9 點鐘就倦極上床,馬上就睡著了,雖然後來尼娜弄醒了邦德,幹許多妻子會拒絕乾的事。他們幸福和滿足地又進入夢鄉,一個沒有索比堡幽靈們的夢境。
邦德猛地驚醒了,他的手慢慢伸出去抓住那用手掌捂住他的嘴的手腕。
他正待更快更用力地扭那手腕時,他沒有用力掙扎,只是扭住那個手腕。發現是娜塔莎想悄悄地叫他起來。
他一面仍然抓住這女孩的手腕,一面撐起一隻胳膊,在黑暗中觀望,想要弄明白她的意圖。她靈活、熟練,另一隻手無聲而準確地打著手勢,像在與某個古怪的人聯絡。
她的意思是叫醒尼娜並跟著我。很安全,但是要趕快。
尼娜不費勁就醒了,而且馬上進入待命狀態,這是隻有醫生、護士、戰士和特殊情報部門受過訓練的戰地軍官才能做到的。邦德的雙腳剛著地,她就無聲無息地在走動了,一面繫上她那毛巾布袍。
娜塔莎仍用手勢向他們打招呼,警告他們不要弄出聲響來。走廊空無一人,那裡有一種神聖的寧靜氣氛,似乎整個木製建築已被巨大的毯子裹得嚴嚴實實。這種感覺非常鮮明,以致在極短的時間裡,邦德還以為他們遭到了雪崩。在他的想象中,他看到房子被雪蓋著,然後認識到這是不可能的。但這種奇怪的感覺仍在腦海中滯留,提醒他正處於古老的神聖地方,祈禱和信仰已滲入到土地、樹林、石頭或房架中,永遠被禁錮著。
娜培莎打手勢叫他們貼近牆面,在經過的每個門口都暫停一會兒,確保
室內對外面的情況什麼都聽不到。他們知道這些房間裡住的是“證人”,不過除了第一天早晨站在電梯附近的三個人外,他們對其他任何客人都只在攝影棚和飯堂裡見過面。
在他們到達電梯以前,嚮導推開了一扇門,門上標有國際通用的出口標誌,就是一個小人在樓梯上向下跑。邦德始終認為這標誌著上去像一個原始人正在“向上開”的自動扶梯上向下衝。
在門的另一邊,有樓梯可以上下,也是木頭裝飾的。他想象這可以焚燒得很旺。他第一次感到這整個建築物在夏天可以成為死亡的陷阱,因為太陽會把木頭烤成乾的易燃物。
他們爬上一層樓梯,透過頂端的門進入一個走廊,這走廊與他們從房間出來穿過的走廊一模一樣。這時,娜塔莎向他們發出訊號,要他們走得快些。
她越過一排電梯,輕輕開啟另一扇門,門上用俄文、法文、德文、英文和阿拉伯文寫著:“非公用,不得入內。”
他們進入了一間小的空蕩蕩的辦公室。百葉窗拉了下來,唯一的傢俱是板條箱和包裝箱,隨便扔在柔軟的絨毛地毯上。一盞裝有綠色玻璃燈罩的銅製讀書用燈在一個角落的包裝箱上亮著。彼特·納特科維茨坐在旁邊的板條箱上,兩條腿懸空晃動著,臉紅紅地。門一關上後,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皺著眉頭看著邦德。
娜塔莎問:“他們還沒有來?”
“親愛的,如果他們已經來了,那一定就是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