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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人表面都閉緊雙眼,心下卻思緒紛亂。

正是,窗外月華霜重,屋內困龍情種。

第8回:弄巧成絀龍蛇齊聚高郵,明爭暗鬥白梅初泌異香

朝陽帶著幾許溫情灑入這間“妙不可言”,格子窗已被人開啟,外面一叢叢牡丹花開得極是嬌豔,微風送進縷縷幽香,沁人脾腑。韓若壁精神一爽,霍地坐起身來,驀然間發現身邊的水床上空空蕩蕩。

‘走了最好。’他心喜道,同時目光迅速掃過四下,卻遺憾地瞧見黃芩仍在房內,只是默不作聲地,腰桿挺直如標槍般站在門邊的陰影裡。

暗歎一聲後,韓若壁那點僥倖的喜悅,頓時付之東流。他悻悻然道:“你起了,怎不叫我也起來?”話雖如此,卻又懶洋洋地靠坐在床上,根本沒有起來的意思。

黃芩走出陰影,徐徐道:“你有心裝睡我又何苦拆穿,倒不如看你能裝到幾時。”

也許他說的不無道理,韓若壁眨了眨眼睛,回道:“我可不是裝的。”

黃芩道:“裝不裝,你心裡有素。”

按理說,同榻二人中一人起身,另一人不該毫無查覺,何況他們都是武功高強,相互提防之人,所以黃芩這麼認為不無道理。但事實上,韓若是真的沒有查覺。他沒有查覺的原因只可能有兩種:一,黃芩的輕功高過他很多;二,昨夜他心神已亂,對外界的感知變弱了不少。這兩種原因,韓若壁是一個也不願承認。所以,他隨口道:“想是睡得沉了。”

黃芩輕“哦”了一聲,看上去並不相信,也不在乎。

他這種表現令韓若壁頓感落了下風,不自在起來。

不過,對於韓若壁這樣的人,不自在從來都是過眼雲煙,而且還是一眨眼就過的那種“雲煙”。是以,他張口便調侃道:“出門在外,能睡得這麼沉,該歸功於水床,還是歸功於黃捕頭你?”

人只有安心,才能睡得沉。昨夜,韓若壁身邊多了個對他疑心重重的黃捕頭,又豈能真睡得安心?

黃芩走到床邊,道:“你睡得沉嗎?只怕未必。心中無虧才得夜夜好睡。”

韓若壁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瞧出他眼圈有些發黑,於是笑道:“你好象睡得並不好,不知是否心中有虧?”

黃芩沒有理會韓若壁的話,而是催促道:“醒了便起來洗漱,也好跟我走。”

韓若壁搖頭道:“我要多享受一會兒,你若有事,自可先行。”

黃芩道:“貪圖享受不是件好事。”

韓若壁道:“那什麼是好事?整日奔波勞累?”

他手指身下,聚起笑意又問道:“敢問捕頭大人,這床,昨夜睡的可舒服?”言下之意,這水床你也睡過,要說‘貪圖享受’,比起我,你也沒落下多少。

黃芩想了想,道:“若非你說,我真沒覺出這床有甚特別之處。”

他的表情瞧著不象說瞎話。

韓若壁訝然道:“你是公人,該說實話。”

黃芩搖了搖頭,道:“實話也是‘沒覺出’。”

韓若壁怔了怔,撫額自語道:“……能麻木不仁到你這種境界,也算極致。”

黃芩沒有丁點兒怒意,只眨了眨眼睛,象要把睫毛上的灰塵抖掉似的,道:“今日,你須得陪我。”

他說話的語氣很溫和,也很容易讓人產生歧義。

韓若壁聽在耳中,幾乎已經產生了歧義,但黃芩那清澈堅定的眼神又讓他明白,這話不過是令他快點起來,好跟著一起出去。

他一邊沒精打采地起身,一邊心中怨念道:只盼有朝一日,你能落在我手裡……然後,他抬起俊臉,衝黃芩友好地笑了笑。

他這一笑外表看來單純且毫無心機,恰如春雨,潤物細無聲。

黃芩瞧在眼裡,不禁心中一陣鹿撞。

二人走在市井熱鬧的琵琶街上,迎面匆匆忙忙來了四五名捕快,看神色俱是一臉的凝重。領頭的周正瞧見了黃芩,立時鬆了口氣,象是終於找到了救星。他搶上幾步,急急道:“總捕頭哪裡去了?昨日晚間起,兄弟們就一直在尋你。”轉眼,他瞧見黃芩身邊多了一人,吃驚不小,脫口而出道:“這位是……?”

黃芩平靜道:“他姓韓。”

大家都知道黃捕頭素喜獨來獨往,閒時身邊絕計不會多帶一人,今日卻居然帶著位風姿綽越的公子,令人不禁對韓若壁心生好奇起來。

周正拱手道:“韓公子好。”

韓若壁點頭回禮。

黃芩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