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裡。
無星無月的夜,暗色深深津沒了林木,鴉聲都不聞了的時分,葉青艾住的地方是義莊旁邊一破敗的廟宇。其時世都視與死者打叫道之輩為不詳,因此許多眼裡,義莊乃不詳之地,連義莊的一些看護者與看守停棺的,也都避諱了,只覺晦氣。哪怕是生計艱難的,或是自認的地痞流氓一流,也不屑不願去義莊周邊謀口飯。
葉青艾除了夜香郎一事外,也負責義莊的一些看守工作。
昏昏的破廟裡,他靠著神臺一角,另一邊則都是灰,瘦耗子偶爾踱過,就能激起一陣嗆灰。
葉青艾護了護油燈,這是他難得的財產,接著藉著微弱的燈光,他看起了一卷小冊子。那小冊子已是泛黃髮捲,卻可見主保護得極為小心。看了一會,葉青艾蹙起眉,想起今日所見那些百姓,不由心裡嘆息。許久,舒了舒身子,直起上身來,瞧瞧另一邊瘦耗子踱過的案角上還可見灰塵印下的爪印,不由解了蹙著的眉頭,莞爾道:“瘦鼠,瘦鼠,君思兮?數年,惟君不變矣。”看著本來悠閒的瘦鼠被他驚到,一不小心傻呆呆地立那了。不由有些孩子氣地笑起來。
涼夜孤燈,破廟瘦鼠。生活的苦難,似乎這個笑容裡退卻了,並沒有讓他的心失去某些東西。
忽而,他頓了頓,轉身道:“君子不請而入,小子此地除油燈外,實無他物。”一轉身,卻見那位鴉鬢玉顏,姿容神秀,頗為名士風流的青衣郎君立那,揚眉笑道:“時日已晚,前路憂慮,閣下可否借某一夜稻草?”
葉青艾有些意外,卻道:“自然,兄臺若不嫌棄此地近義莊。”
青衣也不覺自己出現的突兀,隨意一丟包袱,笑道:“死若燈滅,義莊之,大都有可憐憫之處。何懼有之?”
葉青艾也不甚意這些,這些年,他看了不知多少世各等模樣,這青衣郎君卻不是做假之。何況這等天氣,再過一會,大許有雨,的確不宜趕路。
那美姿容的青衣郎君坐下後也不通姓名,只是看了一會那神像,又見了那香爐前,竟有一支香。便笑道:“呵,竟是蔡君像。不意世至今還有祭祀蔡君者。”
葉青艾聞言,微微一笑,又輕輕一嘆。不說話。
蔡君者,昔年為國死,百姓雖也供奉如神,卻只記了一陣鬨鬧,最後他的各處供奉卻都漸漸無理會了。無他,蔡君者,其功千秋爾。故而今冷之。
後來,各自睡去。
次日清晨,青衣郎君就離去了。離去前,他最後望著蔡君,拜了三拜,卻又一笑。
葉青艾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轉身,再為蔡君點香。白煙緩緩而上,繚繞中,葉青艾不知為何,意外想起過往,不由又是嘆息。
葉青艾,本是侯門幼女,生來體弱,父母恐其早夭,萬般嬌養,教於深閨。
不意,那一年,葉青艾八歲。先是生母病亡,後又是罪從天來,葉家舉族牽連。侯府上下,皆是琅鐺入獄。包括那尚且懵懂無知的深閨小女,亦隨父兄入了牢。
那虎狼地,一待三年。後來今上意改,葉家舉家改判流放。流放途中,葉青艾與父兄失散。
修仙卷之輪迴篇二
【葉青艾;本是侯門幼女;生來體弱;父母恐其早夭;萬般嬌養,教於深閨。
不意;那一年;葉青艾八歲。先是生母病亡,後又是罪從天來,葉家舉族牽連。侯府上下,皆是琅鐺入獄。包括那尚且懵懂無知的深閨小女;亦隨父兄入了牢。
那虎狼地;一待三年。後來今上意改,葉家舉家改判流放。流放途中;葉青艾與父兄失散。】
失散後,有欺她體弱小女,又是從來未接觸過外界,將她打暈後帶到了風塵之地。再想逃脫,那老鴇卻已經上門要了,年歲不過十一的葉青艾本來就體弱,卻如何敵得過一干大漢?她便假意屈服了。
她當時年歲少小,尚未長成,老鴇不逼她接客,只先叫她做些端茶倒水的活,一邊學些唱詞曲藝,塗眉抹面。葉青艾暗暗觀察著周邊,一邊並無芥蒂似地給什麼學什麼,且學什麼什麼上手,又是原來就讀過一些書的模樣,又是認命乖順的命苦無奈模樣,終於哄得老鴇放鬆了警惕。像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多後,終於有一次尋得機會,付出了慘痛代價後,逃出來了。
葉青艾想起昔年,摸了摸廢腿,不由搖頭苦笑。
破廟外已經是天明,葉青艾直起上身來,慢慢挪動著身子向門外移動,今日她要守著義莊。
那一日,葉青艾正坐神案旁,默唸著什麼,忽聽有自外而來。她抬頭看去,卻是一乞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