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牽引下砸向地面,接著又一枚,再一枚!一連四枚航空炸彈被毫不吝嗇的丟了下來,帶著驚人的精準砸向我們。炸彈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動能越來越大,彈體與空氣摩擦,激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尖嘯聲,聽著這聲音,我們臉上都揚起一絲絕望:這四枚炸彈足夠將我們四個全部炸成灰了!我們已經顧不上後果了,抱著頭順著山坡拼命的往下滾,滾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航空炸彈重重的砸到地上,山體都為之微微一顫,四朵暗紅色火蓮花在電光石火中先後綻開,壓縮空氣帶著彈片和火焰咆哮掃過,所到之處樹木倒折,屍體變成焦炭,山頭頓時被硝煙烈焰覆蓋,星月無光!在順著山坡往下滾的時候,我還感覺到地面不斷的震動,初時不易察覺,慢慢的越來越強,我雙手在地上狠狠一撐,整個人都彈了起來,匆匆往後面一瞥,登時大驚失色:一面八十多米寬的雪牆轟的一下被震得塌了下來,平時看起來挺溫柔挺漂亮的雪現在全變了樣,像一股駭浪飛洩而下,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就被這股駭浪裹住,透不過氣來,眼前陣陣發黑,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這下子,徹底完蛋了!
第八十八章敵後營救(四)
冷,真他孃的冷!
這種冷可不是光喊喊就算了的,那真的是像針一樣往骨頭裡扎!這刺骨的嚴寒提醒我,我還沒有掛,不過如果我不能儘快在雪堆裡挖出一條通道鑽出去,那我離死不遠了。身邊的雪被我的體溫融化,變成帶著大量雪粉的雪水,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它會讓我的體溫下降得更快,甚至讓我窒息而死!在雪崩中遇難的人中,直接被雪壓死的並不多,大多數是在被雪捲住往下甩的時候撞上了大樹石塊而死,或者被埋在下面窒息而死或者活活冷死。現在我得感激教官大人了,正是他用那些讓我們想起來就後怕的變態方式迫使我們的身體能夠迅速適應酷熱、嚴寒、缺氧、大量失血等等極端狀態,有過被關在冰庫裡睡覺、被埋在沙坑裡六七分鐘才挖出來的痛苦經歷之後,被埋在雪地裡對我來說還真不算什麼了。冷,當然冷,但是我可以在這種狀態下支撐至少二十分鐘。雪地跟沙地一樣,是鬆軟的,塌下來的時候,內部留有一些氧氣,也夠我支撐一陣子,更何況我還帶著一個可以含在嘴裡的微型供氧機,裡面的氧氣足夠我用十分鐘呢!
我吐出一口雪水,伸手四處扒拉,我的步槍不見了。槍是士兵的生命,我在滾下來的時候可是拼了命死死抓住它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撒手了。它一定就在附近,我敢肯定。
這邊沒有,這邊也沒有······
我不氣餒,繼續摸索。終於,我的手碰到了一件冰冷而沉重的東西,心中狂喜!再摸索幾下我就可以斷定,那是我的步槍。三年以來,我幾乎天天晚上都抱著它睡覺的,別說它身上有什麼破損,就連它的彈匣裡有幾發子彈是有毛病的是打不準備的,我一摸就知道。我歡天喜地的將步槍拖了過來。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裡探出來,抓住了我的手,冰冷冰冷的,駭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別怪我膽子小,任誰在被活埋在積雪之下,連眼睛都睜不開,睜開了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狀態下被這麼一隻手抓住,都會嚇一大跳的————這種鬼地方就算是鑽出十個八個女鬼來也不是不可能的啊!我掙了一下沒有掙脫,反手扭住,如果真的是什麼女鬼地精想把我拉進地底,我就先扭斷它的爪子!不過一抓住這隻手我就停止了攻擊動作。它精緻而有力,手指修長,柔若無骨,我絕對不陌生,脫口低聲叫:“丁香?”
黑暗裡傳來她的聲音,她低低的嗯了一聲。
很難形容我現在的心情,要不是被雪壓得透不過氣來,我準會放聲大笑,甚至翻幾個筋斗,以發洩我心中的喜悅的。剛才的彷徨驚恐,現
在全都消失了,失而復得的喜悅讓我刻骨銘心,終生難忘!我連聲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冷不冷?”
她沒好氣的說:“我沒有受傷,至於冷不冷,問你自己吧!”
我也覺得這問題很笨,被雪埋在裡面,你說冷不冷?必須儘快出去,否則我們不是窒息而死就是活活冷死,反正是死路一條!我問:“你那邊怎麼樣?雪厚不厚?”
她有點沮喪:“我被壓得連動都動不了。”
我說:“那你不要動,我來幫你!”
她的聲音透著一絲笑意:“先顧好你自己吧!”
我不再說話,伸手四處亂摸,希望能找到一點可以借力的東西。身上的雪太厚太重,沒有東西借力是絕對不行的,一塊大石頭,或者一棵樹,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