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摩挲著我腹上柔膩肌膚,齊軍落於下風,連著落敗,難怪他今晚有這樣的興致。見我回神後怨屈地看著他,他帶了淡淡笑意看我,“你呀,非得你夫婿不如別人強,才高興似的。”
那倒也不是這樣想。
他也不見怪,吻著我細白肩膀,我輕斥了聲,“你明天還要帶軍親征呢。”
“……沒關係。”
……
齊軍落於下風?
因這樣的訊息心情有些鬱郁。倒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齊軍落於下風就意味著燕軍顯出優勢了。齊軍勝,該我這齊人慶幸;燕軍勝,也合該我歡喜啊。所以憂慮但不懼怕什麼,只要不到最壞的結果。
依舊租賃了小船,從鴛鴦群中過,搖著雙槳往湖心划著。當初劃般,也是軒釋然教的呢。坐在船板上折著紙般,唔……這也是軒釋然教的呢。明明他不是熱衷於玩樂的人,有些屬於女孩子的玩樂他更不熱衷,卻為了陪我,為了我不討厭他,避而不見他,從小到大,那些玩樂的物事他硬是一一學來……
折十來個紙船便放到水面上,掬水蕩起漣漪使它們飄動,惆悵一會兒,又靜心地折著紙船。漸漸湖面上到處都飄浮著紙船了,便躺在船板上曬著初冬的太陽。
近日裡每日都是這樣的過著,有時候在船上睡著也聽到燕邦百姓的炮仗聲,聽到鬧騰歡呼聲,齊軍連連落敗,好像真的是實不是虛呢。
儘管隱隱覺得事情蹊蹺,有些貓膩,也不由得惦念起他來。他還好吧,若真的落敗於燕頊離的手中,他那樣高傲的人,該是怎樣的窘不欲生啊。昔日裡眉目清好,笑眯眯的那個少年,現在的心情和神情,又是怎樣的呢?他本性放浪不羈,今生若不遇見我,這時候或許正過著他喜歡的遊俠生活呢。哪裡有不平之事,他便仗劍鋤惡,笑傲天下,一如他的身份,真真不知愁滋味呢。待得擎天侯年邁了,世子的他便世襲權爵,人生好生快意瀟灑。而今昔縱然入世為官沾染了一身宦海機深,爭權奪利,沙場征伐,他也該站在皇權的最巔峰,高高在上,睥睨天下才對啊!
他不該輸給燕頊離的。
不該的。
心神俱傷中被攏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竟連燕頊離何時到的我身邊都不知道,回王府是被他抱回去的,緊緊拽著他胸前衣服,頭埋在他懷裡黯然神傷。
“燕頊離,齊軍既然落敗了,你就停戰吧,非得把他逼到丟盔棄甲才罷休嗎?”他那樣自尊,若真到了四面楚歌的那一步,還不如一劍殺了他。
燕頊離好半天才低頭看我,“你受不了他與我投降繳械?”
對不起,燕頊離,我無法看到他失敗。
他已經失去了所有,他心目中的父親大人,他的愛人。
若再敗於你的手下……
“你放心,他敗不了的,”燕頊離看我,“這一次,若非我今日心裡仍是疑雲不散,再度親征,一敗塗地的,就會是我。”
心頭有悸動擴張開來,傳遞到四肢百骸,一時不知是悲是喜,只是在頭腦被那思維漲滿時,抬眼,迎上燕頊離的目光,去猜度他話裡的含義。這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衣飾上有斑斑血跡,那是惡戰留下的痕跡。
原來軒釋然使的惑敵之術,這些天屢屢衝鋒陷陣的,都是齊軍中最弱兵力,打不過驍勇悍戰的燕軍便跑,跑不過燕邦騎兵便死。齊軍‘連連戰敗’,不過採用迂迴戰術,削弱燕軍兵力。‘燕將類若猛虎,一撲,一掀,一剪,三般捉不著時,氣性先自沒了一半。我離開獵場時已撂話於燕軍等著迎戰,接下來的時日,燕邦將士必嚴陣以待。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軍只管虛張聲勢,待得勇猛的燕將們氣勢衰竭,再突擊攻城。’--齊軍主帥軒釋然如是說。
之前獵場憤然離去時,軒釋然放言燕軍迎戰之話,這些日子,燕軍自是重軍出擊,而使了心理戰術的軒釋然,卻兵不厭詐,弱軍應敵燕軍強兵。而古有田忌賽馬得孫臏進言,下等馬克齊威王上等馬,上等克中等,中等克下等,惑敵之術果不其然削弱了燕軍最最悍勇的騎兵;軒釋然齊軍猶在韜光養晦之時,蓄勢待發;一連幾日奮勇迎戰的燕軍初先悍猛勢頭卻退去。又因精神高度戒備幾日,頹敗疲憊。彼竭我盈,故克之。
三四年來,軒釋然之於沙場確有赫赫聲名,深喑兵法,又非紙上談兵之輩,戰場上這樣的將帥,是最可怕的;燕頊離用兵獨樹一幟,自成一家,有奇幻之稱。但單以兵法而論,這方面燕頊離確實及不上軒釋然。燕頊離固然身份尊貴,然早年寄養於外,自是比不得侯門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