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迫我緊閉的嘴唇張開些許,他耐心地將藥含入自己口中,再俯身將藥汁反哺入我口中,確定我吞入後才離開我嘴唇,一口一口,不厭其煩。
因為只有如此才能令活死人的我嚥下湯藥,於是,每每餵我湯藥的人都成了他,——這樣的差事,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也不會讓給燕頊離的。即使看不到,我也想象得到,他皺眉和輕笑的樣子——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神氣面孔,彎一彎唇,俊容立即就清好欠揍了,當然,他皺眉神氣的樣子更欠揍——他絕對是故意的!
也不顧燕頊離就在眼前,餵過我湯藥,他又攪動西瓜汁,“那年我出征,拂希砸我的西瓜很甜,從那年起,我就喜歡上吃西瓜了。”他喝了一口西瓜汁,照樣反哺到我的口中迫我嚥下。他的唇貼在我的耳邊,輕輕地、又威脅地說:“丫頭還不想醒來的話,我就這樣餵你一輩子,讓你氣恨一輩子!”一句拂希、一句丫頭,這般叫我,卻是有學問的。拂希被他當作女人,丫頭只是他寵溺著的丫頭。
我活死人般地睡著,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威脅我!
我就說嘛,軒釋然最討厭了!
我努力啊努力,掙扎啊掙扎,就真的醒了過來,甚至還霍地坐了起來。
——我絕不,讓他這樣哺育我一輩子!
這月黑風高的深夜,我這活死人毫無防備地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跟詐屍似的。除了臥室裡的軒釋然和燕頊離,那些侍女啥的,全臉色大變逃將了出去。而我坐起來的動作太猛烈,牽動了腹上的傷口,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個月,這一動作,撕裂了傷口,才坐起來,眼冒金星,眼前再一黑,又昏了過去。
經過了一夜,想來我醒過來的訊息已經傳開,都接受了我甦醒的事實。
昨夜撕裂的腹上傷口已經重新清洗、上藥、包紮過了,身體只除了睡了兩月痠痛不已,和傷口的癢痛外,我已經沒甚大礙了。
身後支著軟枕,依靠在塌上由小蓮服侍湯藥,與小蓮說著話——我昏迷不醒兩個月來的事宜,正說著,軒釋然與楊蓮婷的聲音已由遠而近。只聽楊蓮婷壓抑著調笑的聲嗓叫道:“三公子……”
“再叫我一句三公子試試?”已走到窗外的軒釋然頓步,側身,怒目瞪視著楊蓮婷。
“是,是!”楊蓮婷嘿笑道:“少主!”
生為下人,調笑也有調笑的度,楊蓮婷見好就收,立時改了口。
“該死的!”似乎今天上午被奴才們這般稱呼的不少,軒釋然低咒了一聲,而小蓮已與我低笑道:“昨兒拂希小姐醒來了,下人們知將軍心情大好,一上午凡是見著將軍的人,都喚他一句‘三公子’,將軍氣得不輕。”
軒釋然已到了我的臥室門外,推開門,面對我的已是明朗笑容。
昏睡期間,被動地感觸軒釋然的臉龐就知道,軒釋然只不過削瘦了些,並不像燕頊離那般落拓憔悴。果然啊,這下見著了,軒大公子還是往日那般地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又因我醒來,人逢喜事精神爽,軒大公子看起來更加地神采飛揚、容光煥發、回光……返……返照啊!我在鬼門關待了那麼久,我肚子上貫穿前後的一個洞還是拜他所賜,他還跟個沒事人似的,整一個沒良心的!
見我咬牙切齒目露兇光,軒大公子微微一笑,頎長健碩的身形弧度優美地一側,已將我擲扔過去的抱枕輕巧躲過,然後過來,於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取過小蓮手中藥碗,顧自喝了一口,才有又要對我哺育的意思,我已經從他手中奪過藥碗,抱住,自己咕嚕嚕喝了起來。
與軒釋然說著話,問及我醒來的這一上午見著了燕太后、釋冰清、茱萸,見著了他,怎麼就是沒見著燕頊離。我知道燕頊離在嶽州將軍府,我昏迷的這兩個月,燕頊離每日都有過來看我,軒釋然也是衣不解帶地照顧我,甚至他二人時常都置身我的臥室裡,顯然基本上冰釋了前嫌,畢竟手足之情在那。今日,不該沒見著燕頊離才對。
見我問及,軒釋然臉色沉了沉,但並不是嫉恨的那種沉,是有難言之隱的那種沉,但料到我會問及,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是而漠然片刻後,便如實與我說道:“咳,燕頊離的箭傷本沒痊癒,幾番折騰,箭傷惡化。又被我抓來嶽州,百般折磨,咳咳,特別是最後刺的他腿上身上那些劍……他原是外傷,不如你的傷勢重,可是這些日子他都在擔心你的身體,便沒好好治療,所以……咳,咳咳,今日你倒是脫離了危險,醒了過來,可是他,咳咳,他今早上又昏睡不醒了。”
軒釋然覷了一眼我,繼續說道:“他撐了兩月,今天你身體好了,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