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息的喘息機會和思考的時間,楚秋帆抬目答道:“夫人原諒,在下師仇未復,哪有娶妻成家的心情?”
綠衣夫人嗤的一聲輕笑,說道:“這並不相悖,老爺子不是答應過你,助你報雪師仇麼?”
楚秋帆道:“報雪師仇,是身為弟子的天職;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和老賊拼個同歸於盡,在下不想假手外人……”
綠衣夫人還待再說,“雲娘,不用再說了。”麻日休一擺手,止住了她的話頭,面有怫然之色,沉聲道:“小友是嫌小女配不上你了?”
楚秋帆拱拱手道:“前輩言重,麻姑娘綺年玉貌,俠肝義膽,實是難得的女中豪傑,在下恐怕配不上她……”
“哈哈!”麻日休仰首洪笑一聲道:“小友借辭推託,果然毫無誠意。”他笑聲中,含有濃重的怒氣,極為震懾人心!
楚秋帆不禁為之一呆,說道:“前輩這話就不對了,前輩邀約在下前來,只是說有事一談,並未提及旁的。這婚姻之事,須得雙方同意。在下師仇在身,本就無意婚媾,早已一再向前輩表明愚忱,如何能責在下毫無誠意呢?”
“麻日休的女兒,天下武林,不知有多少人夢寐難求,你小子居然一口峻拒……”麻日休雙目如電,盯注著楚秋帆,沉聲道:“老夫一向言出如山,從無更改。老夫既已選定了你,小子答應這件婚事也得答應,不答應這件婚事,也得答應……”
楚秋帆直到此時,才知這位老人叫做麻日休。他生也晚,麻日休這三個字,卻從未聽人提起過。
“爹……”麻天鳳目含淚水,急步從屏後奔出,咽聲道:“楚秋帆說得不錯,婚姻之事,須得雙方同意,他既然不同意,那就不用提了。女兒不嫁人不是也活得好好的麼?”
她口中雖然說著“不用提了”,但珍珠般淚水,卻從眼角間一顆接一顆的滾了下來!顯然,她很傷心。
“不行!”麻日休沉聲道:“為父決定之事,可由不得他。”
綠衣夫人已經一把把女兒摟在懷裡,柔聲道:“鳳兒,你不用管,這件事自有你爹作主。”
楚秋帆看了麻天鳳悽楚欲絕的模樣,心頭不禁軟了三分,但聽了麻日休的話,使他倔強的脾氣又倔了起來,劍眉一揚,作色道:“前輩把在下看作何等樣人?在下從不受人脅迫,告辭。”虎的站起,雙手一抱拳,轉身欲走。
“站住!”麻日休同時站起,喝道:“沒有老夫點個頭,你就想走?只怕沒有這麼容易。”
麻天鳳既惱楚秋帆如此絕情,又怕爹會對他不利,這就咽聲道:“爹,就讓他去吧,走得越遠越好,女兒再也不想看到他……”
“不行!”麻日休怒聲道:“為父是什麼人,如果讓這小子走出橫雲山莊,為父數十年盛名,豈不被江湖武林當作了笑話?”
楚秋帆已經站定下來,轉身道:“前輩意欲何為?”
“順我者生,逆我者死!”麻日休一臉俱是厲色,嘿然道:“你答應婚事,便是老夫東床快婿,不答應婚事,就休想活著走出我橫雲山莊。”
他話聲甫落,只聽有人輕笑道:“挑選東床快婿,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幹麼生這麼大的氣?”
麻日休一怔,回頭沉喝道:“什麼人?”
“是區區在下。”這人口齒清朗,已經隨聲舉步走入。那是一個身穿青紗長衫,手持摺扇的讀書相公,生得玉面朱唇,劍眉高挑,朗目如星,好個俊俏的人品!
青衫相公跨進東廂,就含笑抱著拳道:“小生路過貴莊,正值老先生談論婚嫁之事,小生不才,倒很想做個現成媒人呢!”
楚秋帆看清來人面貌,不覺大喜過望,口中叫道:“荀賢弟。”原來那青衫相公正是他已有許久未見面的口盟兄弟荀蘭蓀。
荀蘭蓀含笑朝他走來,拱拱手道:“幾月不見,大哥可好麼?”
楚秋帆一把拉住了荀賢弟的手,問道:“賢弟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麻日休沉哼一聲道:“很好,你們原來是約好來的,但老夫的橫雲山莊,可不是你們的敘舊之所……”
老先生何必動怒?”荀蘭蓀朝他淡淡一笑,說道:“他是我大哥,我們已有數月不見,敘舊也是應該的呀。何況作媒本須熟人才行,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生前來作伐,又有哪裡不對了?”
麻日休嘿然道:“你真是作伐來的?”
荀蘭蓀一手搖著摺扇,含笑道:“不是前來作伐,小生到這裡來作甚?只是婚姻大事,須得雙方情願,若是有一方不同意,這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