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屋中寂靜無語。自釗哥兒記在晉王妃名下,自然就抱到晉王妃院子裡養著。晉王妃對他倒是極上心的,孟瑾為了避嫌,除了每日去請安,絕不往晉王妃院子裡去。晉王妃倒體諒她母子分離,隔一日也抱釗哥兒出來給孟瑾瞧瞧,這次跟著晉王去圍場三五日,便叫孟瑾住到她院子的廂房裡去,好照顧釗哥兒。說起來這也算是厚道了,可如今孟瑾母子分離。也是晉王妃當初一句話求了孟瑾做側妃之故,倒真叫孟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半晌,顧嫣然才勉強笑道:“說起來,我也好久沒見釗哥兒了,舅母若是去,帶上我可好?如今元哥兒還不能出門,待他再大些,也抱去見見他表哥。”
顧嫣然說這話卻是真心的。釗哥兒明明是孟瑾生的,卻只能管晉王妃叫娘,就連顧孟兩家親戚,也不好去多探望,難得有這幾天的工夫,顧嫣然也委實想去看看那孩子。
如今周家長房都是顧嫣然做主,周鴻和孟節都跟著皇帝去了圍場,林氏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叫人給孟老夫人送了個信,幾人就去了晉王府。
雖說晉王妃讓孟瑾住到她院子裡去,孟瑾卻也並不逾矩,林氏等人來了,也先請到她院子裡去,讓乳母抱了釗哥兒,到她院子裡來相見,並不就大刺刺的在晉王妃的正院待客。
釗哥兒果然是個好精神頭兒,他如今一歲多,已經走得很穩。不知是不是血脈相連,雖不常見,可他見了林氏卻毫不怕生,才一進屋就撲上去抱著林氏的腿,咧開了小嘴嘿嘿地笑,惹得林氏又是歡喜又是傷心,抱著他親了又親,眼圈卻紅了。
孟瑾依舊還是那樣從容的態度,見母親傷感,便含笑道:“娘別這樣,既見了就歡歡喜喜的豈不是好?釗哥兒還小,別叫他心裡疑惑。”
林氏忙抹了抹眼角,抱釗哥兒坐在自己腿上正要說話,外頭便有個小丫鬟變顏變色地跑進來,杜若就在門口站著,連忙攔住道:“這樣著急忙慌的做什麼?仔細衝撞了客人!”
小丫鬟忙扯著她道:“姐姐,可不好了!王妃讓人用車送回來了!”
孟瑾在屋裡聽見,也不由變了臉色,一面起身一面道:“王妃怎麼了?你倒說清楚些!”
小丫鬟跑得氣喘吁吁,臉色卻是發白,喘著道:“奴婢看見王妃是讓人從車上抬下來的,那被子上都是血!”
出了這樣的事,林氏等人自是不能再呆下去,連忙告辭。孟瑾也來不及相送,便直奔正院去看晉王妃了。
顧嫣然回到家裡,卻見元寶已經回來了,一見她便急道:“夫人,良表少爺讓人送回來了,侯爺說,讓夫人在庫裡尋些人參當歸,快送到舅老爺家裡去!”
顧嫣然剛才從晉王府出來,心裡就懸著,此時聽了元寶的話,心裡就不覺的砰砰亂跳,連忙叫丹青開庫房門,一面親自去挑選,一面急問:“到底怎麼回事?聽說晉王妃也被人抬回來了,到底圍場出了什麼事?”這才不過去了三天,怎麼就鬧成這樣,“侯爺可受了傷沒有?”
“沒有沒有,侯爺無妨。”元寶連忙先答了這句話,才將圍場之事慢慢講來。
原來皇帝到了圍場,頭一日射了些羊鹿之類,興致大發,第二日又親自下場,誰知這一日就躥出三頭猛虎來。
兩頭猛虎撲到皇帝馬前,侍衛們都擋不住。當時晉王夫婦就在眼前,晉王是文弱之人,晉王妃卻是將門出身,眼看情勢不好,親自執弓去射那虎。她箭法頗好,一箭射中了一頭虎的右眼眼。誰知那虎發了狂性,倒棄了皇帝撲了她去,侍衛們救護不及,晉王妃就被從馬背上撲了下來,雖然晉王帶著侍衛們拼命從後頭刀劍齊下將虎斬殺,晉王妃卻也受了重傷。
還有一頭虎,卻是奔了兩位公主去。景泰公主也想下場射些野兔野羊之類,寧泰公主不好此道,卻也只得陪著她。彼此這虎一出來,群馬皆驚,兩位公主都被馬顛了下來。景泰公主摔傷了腿,但到底是離虎遠了些,寧泰公主卻落到了虎口前頭。
呂良跟著齊大爺去圍場,充做守衛,聽見虎嘯就趕了過去,見此情境,操了把短刀就撲了上去。也虧得那頭虎小些,不過是頭兩歲多的半大老虎,呂良憑著一把刀,自己固然捱了幾爪子,卻將那虎趕跑了,將寧泰公主救了下來。
顧嫣然聽得臉都要白了:“圍場裡的虎,怎麼就能直闖到皇上和公主面前去!”
莫要以為圍場裡的野獸就是亂跑的,但凡皇家圍獵,之前好幾日,管圍場的人就要將這場子全梳理過一遍,那羊鹿之類溫馴野獸自然多多益善,狐狸之類小獸也無妨,到了狼這樣的畜生就要斟酌,更何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