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你就去藥鋪買脂粉?”周鴻心裡此時對謝宛娘主僕已經厭惡之極,“開啟那紙包,都給她灌下去!”
小桃的臉瞬時就白了。這裡頭都是些助興的藥粉,為防一次下手不著,這一包是要吃五六回的,若是一股腦兒都給她灌下去,卻是個什麼後果?眼看那婆子答應一聲,拿著紙包就要往自己嘴裡灌,登時什麼也顧不得,大聲叫了起來:“侯爺饒命!這都是姨娘叫奴婢做的,銀錢也是姨娘給的呀!奴婢一個下人,不敢不聽主子的話。”
“你,你胡說——”謝宛娘莫名其妙就被丫鬟帶到了竹林裡來,只不許她出聲,方才見小桃被壓住,心裡已經砰砰地跳,萬想不到小桃居然一口就栽贓到了她頭上來,急怒之下忍不住出口反駁,“明明是你挑唆著我,說能弄藥來——”一眼看見身邊的丫鬟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才驚覺自己說漏了嘴,臉色頓時也變得煞白。
周鴻冷冷地回頭看了謝宛娘一眼,指著小桃道:“堵了嘴,拉下去關起來,明兒一早給她三尺白綾。”若不是因為顧嫣然這會兒剛生了兒子,不願意叫府裡見血光,他本來是要叫全府的下人都來看著,將小桃杖斃以儆效尤的,這會兒也就免了,只送她上路就是了。小桃是知道謝宛娘真實身份的,卻不能叫她活著出去。
謝宛娘眼看小桃被堵了嘴,像死豬一般被拖了下去,嚇得腿都軟了,幾乎是被身邊丫鬟架著回了珂軒,見周鴻一擺手,下人們便都退了出去,只留她和周鴻在房中,一顆心便跳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只怕周鴻此刻拿出一段白綾來。
“如此說來,你是不肯替蔡大哥守了?”周鴻看她嚇得面無人色,心裡只覺得厭惡,懶得與她多說,單刀直入地張口便問。
“我,我——”謝宛娘既不敢說自己不肯守,又不能說要守。
好在周鴻也並不是要她的回答,徑自往下說道:“你只是外室,不守也不為過,蔡大哥當日也未有叫你守著的意思。如今我叫夫人替你備一份嫁妝,找個門風簡單的人家嫁了便是,只是出去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裡要明白,若被人知道你是蔡家外室,你也是個死!”
最後一句話說得聲色俱厲,嚇得謝宛娘一哆嗦,並不敢說半個不字,只是點頭。待見周鴻起身要往外走,鬼使神差地喃喃說了一句:“良子哥——”
周鴻頭也不回地道:“你嫁不得他,死了心罷,以後也休要再提起,只當你從不認得此人,也不是從呂家村出來的。”當初呂良願意娶她的時候,她戀著侯府不肯出去,如今倒又想起呂良了?齊大爺怎麼肯叫自己的義子娶這麼個東西。
謝宛娘看著他出去,頹然坐倒在椅子上——若是當初她不聽小桃的,就嫁了呂良該多好?
顧嫣然一覺睡到半夜才醒來,睜開眼睛見室內只有一盞燈火亮著微微的光,周鴻正伏在她的床邊睡著了,只她輕輕一動,便醒了過來,忙抬頭道:“你醒了?可覺得哪裡不適?想不想吃東西?”
“你怎麼趴在這兒睡?天冷,受了涼怎麼是好?”顧嫣然此時腦海裡一片空白,說完了話才想起來自己彷彿是剛剛生了個孩兒,連忙道,“孩子呢?”
“在這裡。”周鴻轉身從旁邊小心翼翼抱過一個襁褓來,壓著聲音道,“睡著了呢。”
“是個兒子?”顧嫣然恍惚記得暈睡過去之前聽見穩婆說過,偏著頭瞅一瞅,見襁褓裡頭一張小紅臉,比那日去看週三太太生的寶兒還要皺皺的,不由喃喃道,“幸好是兒子,這般醜,若是個女兒可怎麼辦?”
“哪裡醜!”周鴻皺眉,連忙把孩子抱在懷裡,“齊媽媽說,剛生下來的小孩兒都是如此的。過幾日就長開了,那時才好看呢。”
顧嫣然仔細回想了一下寶兒,便有些相信了,見周鴻跟捧著什麼似的捧著那襁褓,忙道:“你把他放下來我再瞧瞧。”
此時外頭守夜的齊媽媽和丹青也聽見了動靜,趕著去下了一碗荷包蛋捧過來,那孩子也被周鴻這樣抱起來放下去的弄醒了,閉著眼睛哼哼唧唧,就有些要哭的意思。
“夫人喂哥兒一口罷。”齊媽媽當初在外頭都是自己奶孩子的,便道,“雖說有乳母,夫人喂幾口,哥兒也跟夫人更親近。”
顧嫣然有些笨拙地將孩子抱起來,小嬰兒便轉著小腦袋往她胸前拱。大約是母子連心,齊媽媽說的時候,顧嫣然還不覺得什麼,這會兒被小嬰兒一拱,倒覺得胸前有些脹起來,轉眼看見周鴻還在眼睜睜地盯著,不由得紅了臉:“看什麼呢。”
周鴻乾咳一聲,有些訕然道:“喝不喝水,我去給你倒一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