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蓋上。
祁安落道了謝,原本是想打起精神的聽他們聊天的。但最終還是沒有撐住,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她渾渾噩噩的,剛睡過去就進入了夢靨中。身體像是在黑暗中沉沉浮浮的,她想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
她是能聽見他們低低的說話聲的,但卻辨不清,身體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般,想醒來同樣也醒不過來。她就那麼苦苦的掙扎著,無數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她醒來的時候莫經理坐在床頭,擰著毛巾正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祁安落有那麼瞬間的恍惚,隨即坐了起來,勉強的笑著道:“謝謝您,我自己來就行。”
莫經理倒沒客氣,將毛巾遞給了她,鬆了口氣似的道:“你自己感覺怎麼樣?額頭不像之前那麼燙了,燒應該退了些的。”
祁安落的頭依舊是昏昏沉沉的,但身體輕鬆了好些。她笑笑,道:“舒服多了。”
“出了汗很難受吧?我去打盆水來你隨便擦擦,這裡冷,不能洗澡。”她說著就出去了。沒多大會兒就打了一盆熱水,又拿了校長太太的兩件衣服來,讓祁安落將就換上。
祁安落應了好,待到擦完,莫經理才進來收拾。祁安落要自己弄,她卻不肯。讓她好好躺著,別出去吹了冷風又發起燒來。
祁安落有些訕訕的,知道自己現在生病只會拖累大家,於是任由著她收拾,躺回了床上。
莫經理收拾乾淨,才重新回到屋子裡來,倒了一杯開水在邊兒上冷著。撥弄著火盆裡的火突然問道:“小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祁安落沒想到她會問這,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笑笑,道:“沒有啊,我能有什麼事。”
莫經理抬頭看向了她,道:“你之前睡著的時候,一直不停的囈語著,怎麼叫也叫不醒。”
非但是囈語著,眼淚還不停的滑落。像是難受絕望極了一般,讓人看著也莫名的難受。
“是嗎?”祁安落有些失神。
這畢竟是她的私事,莫經理點點頭,並沒有再問下去。她表面上雖然淡定,但事實內心也是焦躁的。誰也沒有說話,屋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盆子裡的柴火炸得噼裡啪啦的聲音。
莫經理一直看著窗外的大雨,過了那麼久,才突然問道:“小祁,你說我們還能不能出去?”
她第一次說這種氣餒的話,祁安落嚇了一大跳,趕緊的道:“當然能出去,等雨停了他們肯定會來找我們的。到時候就能出去了。”
莫經理的嘴角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來,道:“你別安慰我,這裡是在山坳裡,什麼時候山體再滑坡……”
她沒有在說下去,祁安落的心裡卻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這幾天來誰都沒有提這事,大家的心裡都是明白的。這是公司組織的活動,如果出了什麼事,莫經理的壓力比他們都要大很多。
她想開口安慰的,但不待她開口,莫經理又接著道:“我沒什麼可擔心的,最擔心的就是我的孩子了。”
她的語氣裡帶著惆悵和悲傷,祁安落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擠出笑容來,道:“你別亂想,肯定不會有事的。山體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滑坡的。”
莫經理點點頭。沒再說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到了下午校長才憂心忡忡的說山裡一到夏天就常有大雨,但從來沒有下那麼久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開始的兩天大家都會閒扯打發時間,從路堵了之後誰都沒什麼心情說話了。多數時候是他一個人在碎碎念。
祁安落原本以為自己的燒是退了的,但誰知道到了天快要黑時竟然又重新燒了起來。臉頰比之前還燒得紅些。莫經理又如法炮製,熬了粥加了被子給她捂出汗來。但這一招並不見效,反而是燒得更厲害。
怕燒出什麼毛病來,只得將被子撤了。用冷毛巾來降溫。祁安落開始還有意識,到了下半夜的時候聽見莫經理和校長說再那麼燒下去肯定得燒起肺炎。她混混沌沌的,想說自己沒事,卻睜不開眼睛。
她徹徹底底的陷入了混混沌沌中,進食就吐,每次睜開過不了多久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渾身上下沒有半分力氣,有時候醒來床前沒有人,看著簡陋的屋子,聽著大雨聲,她又閉上眼睛。
有時候她恍恍惚惚的想,她也許回不去了。涉及到這個問題,她腦子裡就浮現出厚厚那稚氣的臉來,還有外公外婆。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如果她再有什麼事,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會被打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