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四爺道:“良禽擇木而棲。我很喜歡我現在的生活。”
平田善武道:“無論是人還是禽,喜歡的生活不一定是最好的生活,再說在這個年代說喜歡有點不合時宜,咱們應該都沒有選擇自己喜歡東西的權利。咱們所擁有的是接受與不接受,然後這些決定著你生還是死。”
童四爺道:“我現在最不好受的就是有的人他們什麼技能也沒有卻仍奔赴戰場奮勇殺敵,不計較自己的生命得失,只想著國不能亡。我一個也算是個人物,到現在沒給國家出過力,只在這裡享受著生活,你們日本人恨透了那些反抗你們的人,你們不去對付他們而來我這一個已快五十的老頭子這裡尋找合作。我感到有些好笑。”
平田善武道:“你這樣的話我聽過很多次,可說過那些話的人現在都變成了屍體。”
童四爺微微笑著,不再言語。
平田善武緩步走向窗前,月光朦朧,細流潺潺,池塘裡嬉笑的女子。
夜深,這裡卻彷彿沒有睡眠。也許,正是因為夜深,許多人才不願入睡。
那些嬉笑的女子身邊是在風月閣做客的男人。
平田善武的眼力不差,能很容易地看清那些女人身上才有的東西。濺起的水花都落向她們那神秘的私處,雖然無法看清——可有時候無法看清往往更讓男人無法把持。
平田善武緊緊握著刀,忽然想直接出手,省卻一切麻煩,讓童四爺就此從這個世界消失。
童四爺似乎看出了平田善武的殺機,淡淡道:“你以為殺了我就能解決你們想解決的一切,就動手吧,狄殺此刻不在,對你沒有威脅。”
平田善武的手猛地握緊腰上的刀,良久,他的手鬆開了。他疑惑地看著童四爺,就在他握緊刀柄的剎那,房間裡立刻被一股殺氣包圍。平田善武有些不相信,這個胖呼呼的人竟也是一名高手。
平田善武猶豫不決時,門忽然緊促地響了起來。童四爺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種討厭的敲門聲,這種聲音表示童山又有人死與非命。童四爺不耐道:“進來。”
管家輕輕地推開門,湊近童四爺,童四爺身子向後退,開口道:“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吧,平田君不是外人。”
管家猶豫不決,半天低聲說:“死了一個人。”
童四爺問道:“誰殺的?”
管家的聲音有些發抖,道:“還……還沒查出來……”
童四爺臉色忽然一變,他知道管家是絕對不敢騙他的。如果是平田善武的人乾的,他童四爺正好藉此機會將平田善武大大奚落一翻。童四爺轉動眼睛,看著窗外的池塘,喃喃道:“沒想到有人敢在兩個太歲頭上動土。”
平田善武嘲諷道:“童四爺待人的法子可真是稀奇,用我的人的生命來接待我的到來。傳出去的話,酒井小姐會很不高興的。”
童四爺從沒想過聽日本人的話,可他也不敢得罪日本人,尤其是那個神秘的酒井小姐,心裡倒有些焦躁,身子一飄向門外掠去。平田善武的眼睛一亮,明白了剛才為什麼會有殺氣充斥在他的周圍,原來童四爺真的是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地上的屍體死去沒有多久,那人的身下還有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那女人因為恐慌已經被嚇得暈了過去。顯是他在享受美妙的生活而被人自上而下一刀砍下去的。
平田善武想起離開祠堂路上遭遇的事情,眼睛看杜棄,杜棄的眼睛很迷茫,他正在四處看,他的眼睛落在狄殺身上不在動盪。狄殺滿臉病色,不看在場的每一個人,只緊緊握著刀,好像隨時準備全力地一擊。
童四爺看看死者的傷口又看看杜棄的刀,一陣繃緊的面孔忽然露出一絲笑容,笑著看平田善武。平田善武冷冷道:“不是他殺的。”
童四爺道:“哦。”
平田善武道:“雖然我不瞭解他,可我知道不是他殺的。“
童四爺忍不住呵呵笑出聲,“為什麼不會是他殺的?”
平田善武道:“因為我說不是他殺的。”
童四爺皺著眉頭,轉頭去看狄殺。狄殺的聲音很低,低的讓人感覺不到他在說話,可他說出來每個人卻又聽得很清楚。他說:“我能找到那個人,可我沒有十分把握把他的頭放在這裡。”
童四爺問道:“你見過他?”
狄殺搖搖頭,眼睛卻看向杜棄。杜棄盯著濃黑的夜,若有所思,半晌道:“我見過他。”
平田善武問道:“在哪裡?”
杜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