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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若是官家太過傷感,有什麼不測,那大宋可就要麻煩了……’

“在想什麼?”

一個低沉的聲音將李乾驚醒,抬起眼了,卻見王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李乾暗恨自己的腦袋轉的不是地方,竟然在主帥面前又胡思亂想起來了。

岳飛曾有大敗西夏王軍的戰績,兩年前甚至越過大漠,掃平西域,光復隴右。而丁濤這十幾年也是橫掃北方草原,將不服王化的遊牧部落一個個拔出殲滅,且更是霍去病之後,第一個封狼居胥的漢家大將。在他們兩人光輝燦爛的戰績之下,鎮守遼東十幾年的王貴,顯得黯淡失色了許多。鎮守北方,有苦勞而無功勞。功績不足,讓王貴始終跨不過上將軍的門檻,十年來都是破虜將軍這樣的雜號中將,想再多添一枚金星都困難無比。他所受到的評價,也是遠遠比不上岳飛和丁濤。

但王貴站在李乾面前,氣定神閒、凝重如山的模樣,確有十二分的大將氣度。他彷彿一眼看透了李乾的胡思亂想,“想得太多也不是好事!做好眼前的事。”

“是!”

第十三章 西路(五)

大宋洪武十九年三月廿一。 /壬申。【西元1144年4月18日】

河西路肅州【酒泉】。

從地圖上看。窄長的河西走廊就像一根橫挑著西域和中土的竹製扁擔,河西四郡,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就如這條扁擔上的竹節。不過在地理教科書中,卻被稱為連線關中和隴右行省的橋樑。在橋樑兩側,不是水流,而是山嶺和沙漠。每年的春天,從北方沙漠颳起的沙塵暴,就會像山洪一般爆發南下,但到了河西走廊,卻撞上了高聳的祁連山。前路被阻,沙塵暴便衝向山腳下的綠色通道。

今天春季的風沙依然如往年一般狂暴,烈風捲起的沙礫,鋪天蓋地,就像子彈一般密集。從護臉的頭巾縫隙中望出去,視野中都是一片被沙塵染出的渾黃。一支駝隊在漫天的沙塵中步履維艱的跋涉。他們的坐騎都是慣在沙漠中行走的牲畜,但駝峰上的騎手卻多是初出茅廬的少年,是第一次見識到西北荒漠的天地之威。

“史先生,還有多久能到肅州?”頭巾後的聲音很年輕,甚至還帶著幾分稚氣。聲音的主人喚著領頭的騎手,委婉的表示自己的疲累。

就算是風聲,史正志還是聽到了自己學生的聲音。他從馬上回頭,卻見緊跟在他身後方才與他說話的學生,胯下所騎的駱駝正轉過脖子張嘴想咬背上的騎手。

“小心點,別讓駱駝咬著!”史正志連忙提醒道,“這東西可不刷牙,被咬傷了,傷口會感染的!”

“俺知道了!”少年用力扯了一下韁繩,讓胯下的駱駝重新將頭對上前方。這一路上,他的這匹駱駝一直都跟他作對,一開始還噴了他一臉口水,現在又想著咬他,幾次下來,馭使駱駝的技術反而見漲。

史正志這時抬起頭來,望著沙塵瀰漫的天空。他沒想到今天剛從驛站出來沒一個時辰,沙塵暴就颳了起來。照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可能按照計劃趕到八十里外的肅州了。

“到了前面的一個驛站就停下來罷,今天走不了了。”

史正志的話從佇列前段一下傳到了末尾,引起了一陣小聲的歡呼。史正志所說的驛站就在十餘里外的不遠處,在驛站周圍是一座小鎮,kao著一條從南方祁連山融下的雪水所匯成的河流,而維持鎮內的生計。

一個多時辰後,史正志領著自己學生,走進了名為寧河的小鎮。在鎮民好奇的目光中,找到了鎮中高高聳立的烽火臺,直接走了過去。他並沒有弄錯,而是因為在河西走廊沿線,都是用烽火臺代替了驛站。或者說驛站就建在烽火臺下。由於此處同時兼有驛站和烽火的作用,便相當於一人兼做驛站的驛卒和烽火臺烽子兩份工作。

寧河鎮的驛館與烽火臺連在一起。四五丈高的烽火臺旁是兩層高的驛館,根本就是一棟建築。當史正志一行牽著駱駝過來的時候,幾名驛卒正忙著在院中飼餵另外的一隊駱駝。看到又是一支駝隊過來,一名驛卒便抱怨著攔在門口,可當他一眼看到領隊的史正志胸口的軍銜時,臉色大變。銀月的標誌,在這座小鎮中幾乎沒有出現過。

見比他們高上幾十級的長官前來,駐紮在烽火臺中計程車兵們一下收拾起懶散的表情,立正敬禮。而聽到訊息的驛站驛丞——他還兼著烽火臺的烽帥和當地郵局的局長兩職——連忙從屋中跑了出來。並不是老成持重的樣子,但口齒伶俐,對著第一次相見的史正志都能滿口諛詞。不少人心中腹誹,他當個小二比當驛丞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