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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面前,他不禁忘卻了北方地金人正在國都肆虐,心中平添幾多感慨。

顧視左右,趙嘆道:“‘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當年讀老杜的這一,並不覺得如何佳妙。但如今一見長江,其餘不論,單是這一句就足以流傳千古。”

蔡攸也附和道:“一句將晚秋、長江說盡,非老杜無此詩才。只恨此時是冬天,看不見無邊落葉入江地勝景。”

“是嗎?”一個聲音從後傳來,“草民倒覺得還是舒王的‘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這一句更應景一些。”

被打斷了說話,趙君臣三人皺眉回頭。卻見一直在船尾,與水手們在一起的丁小掌櫃,這時不知怎麼走到了船中主桅下,隔著一眾班直護衛,對著船頭大聲道,“不知上皇今次南下,可曾體會舒王當年的心情?半月後春暖花開,上皇是否會回京與金人作戰?”

趙臉色大變。蔡攸高聲斥罵:“狂徒!”

兩名班直護衛隨即搶前幾步,抓住丁濤雙臂,將其一把架了起來。

丁濤被兩人夾持著,嘴中卻不見停:“金虜南下,陛下棄宗廟而逃。陛下做得,天下人還說不得嗎?”

看著丁濤氣定神閒的樣子,童貫、蔡攸心中大叫不妙。兩人皆是人精,能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鎮定,若不是不知死活的蠢漢,就必是胸有成繡,心有所持。童貫踏前一步,將趙護在身後:“吹號,命各船來援!”

而蔡攸則一揮手,“此人必是奸細。拖下去,細細審問!”

“奸細?!”高高的桅鬥上,突然傳來一陣狂放的笑聲,“心憂大宋是奸細,那把大宋敗壞成如今模樣的,又叫什麼?!”

眾人忙抬頭,只見那位長得像只猴子的渡頭——黃洋從桅杆上扯著帆索一躍而下,轟的一聲,穩穩的站在甲板上,將落足處的幾名衛士驚得連退數步。

童貫臉色驟變,急聲下令:“把所有的水手都給我捉起來!”

“來不及了!”黃洋又是一陣大笑,船上的水手都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上好弦的硬弩,後退結陣,對準一眾班直護衛。“上皇,童大王,蔡相公,你們再看看江上。”

趙等人慌忙回,只見從江心沙洲的陰影處,兩隊戰船正高速駛出。二十餘條戰船都沒有升帆,但船舷兩側水花濺得有數丈高,其速迅如飛馬,一左一右向趙的座船包圍過來。在這些戰船的桅杆頂上,都有一面藍底金龍旗迎風飄揚。

趙身子一晃,幾乎要摔倒,卻被童貫一把扶住。蔡攸臉色慘白的喃喃問:“是東海的水軍,他們來做什麼?”

丁濤從驚呆的兩名班直護衛手中掙開被架住的雙臂,冷笑道:“自然是勤王!”

注1:李綱《靖康傳信錄二》載。

注2:見王明清《揮塵後錄一》【靖康中鄧善詢隨車駕次雍丘】條。

第三十九章 帝位(上)

康元年元月十六,壬午。西元1126年2月9日】

完顏宗望行走在東京城頭。城牆的一邊是鱗次櫛比、望不到盡頭的連綿屋舍,另一邊,也同樣是鱗次櫛比、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房屋。如果不是有著高聳的'

第四十章 帝位(中)

康元年元月三,己丑。西元月16日】

潤州鎮江府。

作為兩浙西路最北面的一座名邑重鎮,揚子江上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之一,鎮江之名其來有自。大江、運河,大宋的兩條航運動脈就在此處交錯。其城背山面水,北臨大江,南倚群山,連線東京與杭州的大運河就在城中貫通而過,扼守長江、運河之咽喉。

沿江而下的蜀商,從江口而來的閩商,還有穿梭於大運河上,來往於汴京和杭州之間的京商、浙商,遊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在鎮江城中的街道上上走一走,天南地北的口音都能傳入耳中。正因如此,鎮江士民的耳目訊息也不是一般的靈通。

金人南下、河北淪陷、太原城破,直至東京被圍,一樁樁軍情噩耗接二連三的沿著運河南下,數日之間就傳遞到鎮江府中。雖然城中的江北商旅人人憂心沖沖、心念家中,不過遠隔大江,鎮江本地的百姓卻並不擔心金人,而是恐慌於南下的趙一行。對於棄國逃竄而來的道君皇帝、蔡京、童貫、朱,以及出身於西軍的勝捷軍,鎮江人無不深惡痛絕。

從道君皇帝登沒多久就開始設立的蘇杭造作局,到殘民無算的花石綱、鹽票法,直至童貫平方臘一役,路過鎮江時,殺良冒功、擄掠**、無惡不作的關西軍,二十年來的斑斑劣跡留給鎮江,乃至江南、兩浙數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