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楚楚,你待如何?”
賀時霆道:“您不會。”
皇帝虎狼般銳利的眼瞳微微眯起,“若朕會呢?”
賀時霆熟知皇帝的性子,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都在他寬縱的範圍之內。但他這般問,卻是對楚楚生了殺意。
明知道皇帝此時想要什麼答案,賀時霆卻說不出口。
皇帝眼裡陰雲密佈,不滿之色越堆越濃厚,似乎裹挾著雷霆震怒,“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子,竟敢讓朕的兒子和朝中重臣為其……”
賀時霆跪下,打斷了皇帝的話,“陛下若要給楚楚賜婚,是她的福氣。臣自無不從。”
他忍得手上青筋一根根暴了出來,才從牙縫裡忍出這風輕雲淡的一句話。
皇帝 這才流露出些許滿意的神色,“實力不夠,還敢把那麼大的弱點擺在世人面前,便只能任人威脅,處處受掣。”
賀時霆黑著臉,“謝陛下指教,臣銘記於心。”
皇帝看著他這樣子就心煩。小兔崽子,惹了一堆麻煩,要自己善後不說,這會兒心裡還指不定怎麼罵自己呢。
“滾滾滾,別在這裡礙朕的眼。”
賀時霆前腳出了宮,後腳欽天監就傳出訊息,說晉王和楚楚八字不合,賜婚側妃的旨意作廢。
太后雖是皇帝生母,卻與皇帝情分單薄。她知道欽天監代表的是皇帝的心意,雖然對皇帝駁回自己的旨意不滿,但也沒有做什麼多餘的動作。
晉王被打得很慘,抬回晉王府養病。賀時霆打傷他,是打傷皇族,本應以重罪論處。可事情就發生在慶德殿,就發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皇帝對此不發一語,他忖度著皇帝的心思,忍到肺都要炸了,也不敢聲張。
隨後他又得知賜婚的懿旨作廢,頓時氣得被揍出內傷的心肝脾肺腎更疼了。
比起縹緲的鳳命,如今他更關心的是:到底是皇帝寵信賀時霆到了為他作假的地步,還是賀時霆膽敢,並有能力在欽天監做文章。
兩者的意義大有不同,但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訊息。
不好的訊息只會越來越多。
晉王以為自己根基已穩。其實不然。賀時霆幾日之內,便讓他連連受挫,痛失兩大有力的臂膀,動作之迅速,手段之雷霆,他始料未及。
皇子中無嫡子,齊王居長,因其母家低微,生性平庸並不顯眼,魯王去年出了事,襄王年紀尚幼,且向來與晉王交好。晉王原以為自己的太子之位十拿九穩了。
可但凡皇子,誰沒有登上帝位的野心?
賀時霆對麗妃和襄王示好,兩方迅速結為同盟。襄王雖則年幼,稍顯稚嫩,卻勝在聽話。
兩方勢力在短時間內形成了互相抗衡的局面。
皇帝冷眼看著,並不阻止這些爭鬥。
那日,賀時霆出了宮,回家的途中讓人給自己買了面鏡子。
他坐在車上,拆開額間的包紮,在下巴淤青處抹好藥膏,又讓馬車繞著靖遠侯府外那條街多走幾圈,等臉上的傷口沒那麼可怖了,才下車回家。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楚楚卻還未用飯,執意要等賀時霆回來一起用。
賀時霆的馬車甫一到家,楚楚就連忙吩咐重新上菜,然後提著裙襬往外跑。
她習舞大半年,身姿異常的輕盈敏捷,那些個丫鬟追不上,讓她一路跑到了賀時霆面前。
見到賀時霆的剎那,楚楚眼裡的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她心疼地扶著賀時霆回去,好似賀時霆傷的不是臉,是腿一般。
接著,賀時霆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額間剛拆掉紗布的傷口又被一圈圈地纏起來,下巴處的淤青也被重新上了藥。
楚楚不敢說皇帝的不是,便一邊上藥,一邊抹眼淚,一邊罵晉王。
熱騰騰的午飯很快就被端了上來,楚楚不肯讓賀時霆吃費勁的東西,只許他喝湯,吃燉得軟爛的肉,就怕他扯著下巴的傷。
明明賀時霆的手沒有受傷,小姑娘卻固執地不讓他動,非要給他餵飯。
賀時霆見她堅持,便卸了力氣,任她擺弄。她得了趣兒,喂得更起勁。
天氣漸熱,楚楚的胃口不好,不太愛吃飯,尤其不愛吃肉。這下有了喂賀時霆吃飯的名目,更能名正言順地不好好吃飯了。
賀時霆數著,她一頓飯下來,東一口西一口的,總共才吃了六口飯和幾勺冬瓜排骨湯。
他把楚楚撈到懷裡,不容拒絕地餵了一大口飯,楚楚嗚嗚地要掙扎,好容易吞下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