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五面上略帶難色。道:“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不叫外面那個人滾蛋?”,沙大戶冷哼一聲,他這個人說得粗俗些就是太肥了,滿肚子的大便,可惜的是,他除了這一肚子的大便,還有無數的金銀珠寶;有很多人就好像蒼蠅一樣,一看見大便就會不要命的飛過來,而他們的大便就是金銀珠寶,強盜、逃犯、兇手、惡棍、採花賊和一些出賣了朋友的畜生,他們被人逼得無路可走的時候,就會變成蒼蠅,就會嗡嗡嗡的飛到一堆大便上去,這些大便當然是愈遠愈好——無疑,沙大戶就是這其中最遠的一個;“我本來不但想要他滾蛋,還想拎住他的脖子把他扔出去。”,楊五嘆了口氣,道;沙大戶眉毛一挑,道:“你為啥沒有這麼做?”
“因為這個人我扔不出去。”,楊五說:“他沒有把我扔出去,我已經很高興了。”
沙大戶轉過頭,眯著眼睛看著他:“我本來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很有種的人,怎麼忽然會變得那麼孬了?”
在自己的老闆面前,楊五說話也不太客氣。“我一點都不孬。”他說:“我只不過不想去惹那個人而已。”
一旁的孫先生插口了:“那位仁兄究竟是何許人也?”
楊五故意很冷淡的說:“他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無非是不久之前戰勝了葉孤城的天下第一劍客韓文而已!”
沙大戶的架子一向是非常大的,大得不得了,可是聽到韓文這兩個字,他立刻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張臉頓時顫抖得厲害,道:“真是殺星上門兒,鬼見到都愁啊!出門相迎,莫要慢待!”
“免了!我已經進來了!”,韓文已經進來了,而且進來的毫不客氣,四處掃了一眼,道:“我想找個地方,跟你借個人帶路,金七兩對嗎?給我帶路!”
金七兩本來的名字叫金滿堂,能夠把黃金堆滿一大堂,那有多高興。只可惜他家的金子連一個夜壺都堆不滿。所以他從小就去學武,最喜歡的一種武功是輕功提縱術。
輕功練好了,高來高去,來去無阻,取別人的財帛子女如探囊取物,那豈非又比滿堂黃金更讓人高興?
就因為他從小就有這種“偉大的抱負”,所以他的確把輕功練得很好,江湖中甚至有人說,只要金滿堂施展出輕功來,落地無聲,輕如飛絮就好像七兩棉花一樣,所以別人就叫他金七兩。
金七兩長得雖然並不高大威武,可是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從小就很討人歡喜。否則恐怕也不會有那麼多大盜飛賊把輕功秘技教給他了。這面黃肌瘦的秀才老者會是金七兩?韓文不會看走眼吧?
金七兩嘆了口氣道:“這你也能認出來?我好像也不認識您韓大爺吧?”
“我不會看錯人的。”,韓文淡淡說道:“輕功高強的人,站立的姿勢不一樣,你現在是準備逃跑嗎?那是不是要試一試我的劍有沒有你的腿快?”
金七兩苦笑連連,道:“我只是個小人物,韓大爺又何必為難我呢?我的腿有沒有您的劍快只怕只要長點兒腦子的都不會去試試吧?也罷!算我倒黴!不知您要找的人是什麼人?”
“你看看這個!它很特別!”,韓文扔給他一樣東西,這是從那個刺客手裡奪來的刀。或許,這不應該叫刀;在江湖人的心目中,刀就是刀,就正如人就是人一樣。人都可以殺,刀都可以殺人。
人用刀,刀殺人,人被殺。就好像雞生蛋,蛋生雞,雞又生蛋那麼自然,也就像一是一,二是二,三是三那麼簡單。
江湖人所講的道理。就是這樣子的。如果他們說有一把刀是很特別的刀,那麼這把刀就一定非常特別。
金七兩是個不折不扣的江湖人,韓文也是個江湖人,所以他看了半天,緩緩地說道:“的確很特別!這把刀。根本就不是一把刀!”
金七兩的回答非常奇怪,他的回答甚至不像是一個江湖人會說出來的。
“那把刀根本就不是一把刀。”他說。
韓文的耳朵不聾。神智也很清醒,這天到現在為止他連一滴酒都沒有喝。
他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那把刀根本就不是一把刀。”
金七兩就是這麼樣說的。
金七兩並沒有說謊,這把刀的確不能算是一把刀,只不過是一把匕首而已,不但製作得非常精巧,價值無疑也非常貴重。
它的柄是用一根整支象牙雕成的裸女,曲線玲瓏,栩栩如生,如果你一直盯著她看,她的眉目也彷彿在向你傳情,甚至好像要投入你的懷抱裡。
象牙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