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畫兩把扇子,可不許推辭的。”說著,忽然王夫人的丫頭繡鸞、繡鳳一同走來尋探春,寶玉、探春等都忙讓座,繡鸞並不敢坐,只站著傳了王夫人的話,說是“明日有宮裡的圖畫師來給三姑娘、四姑娘傳影,教別誤了”。探春站著答應了,又請吃茶,繡鳳笑道:“不吃了,還要尋四姑娘說話去。”說罷,又往藕香榭去了。湘雲等又坐了一會,因見探春臉上淡淡的,也都沒興致,便散了。且說鳳姐為安王夫人之心,將話說得十分剛強圓滿,其實心中並無勝算,俟來旺兒回來,又聽說了馬道婆過堂一節,更加煩惱,暗暗尋思:“我不信那玉能憑空飛了不成?那馬道婆既會弄這些妖術邪道,想必是要拿玉去做法,必不至交與別人手上。他既咬牙說不曾見過那玉,究其實無非兩種:要就是說的真話,那趙姨娘還未及交玉給他;要就是他把玉弄丟了,如今明仗著死無對證,方敢倔犟倘或果真是把玉丟了,竟不知何時丟失,又丟在何處,若是丟在府裡還好,果然丟在府外頭,卻往那裡尋去?難不成把玉砸了、埋了,或是丟在池子裡,這可真成大海撈針了。”越想越覺得為難。偏偏年節臨近,大小事務繁雜,那鳳姐一時半刻也不得閒。捱到後半晌,好容易等得雪停,便以打掃為名,指揮著眾人又將園裡園外細細梳理一番,從怡紅院出來往趙姨娘房中直到出府的一路細梳慢撿,怕不耙了有百來遍,終是一無所察。心中越覺焦躁,表面上卻一絲不露,仍如常往賈母面前奉承起坐,說笑一回。定省畢,方出穿堂,只見林之孝家的正帶著許多人打掃,見了鳳姐,都垂手順牆而立,站定了問安。林之孝家的便上前來附耳回稟:“我看著人已將這園裡園外,院裡院外,不知掃了多少遍,連影兒也不見。我又不好說明原故,如今卻是怎麼樣?”鳳姐嘆道:“且教他們散了吧,不然又能怎的?寶玉這會子做什麼呢?襲人是怎麼樣?”林之孝家的笑道:“寶玉倒沒什麼,照舊和他姐妹們一同頑笑,別人急得人仰馬翻,他只不放在心上。倒是襲人起先一直眼淚不幹的,等太太去過,才不哭了,仍和往常一樣。”鳳姐一愣,忙向平兒道:“襲人心重,他若一味啼哭倒不怕,如今不哭了,心裡不定打的什麼主意。一時想歪了,做出傻事來倒不好。你且去看一看他,尋空兒安撫幾句。”平兒應聲去了。鳳姐因見眾人各自收拾了掃帚、簸箕散去,卻有一隻掃帚忘了收起,便丟在穿堂壁下倚牆立著,隨手拿起道:“這是誰丟下的?掃地的人卻去了那裡?想必偷空兒跑了,只等眾人掃完,他回來好拿了工具去交差,充這一日的工。等他回來,看我不揭他的皮?”林之孝家的見他焦躁,忙回道:“是太太陪房吳興家的親家,剛才還在的,原是肚子疼,才走開一會,解了手就回來的。”說著要接笤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