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距離迅速接近,待到相距一里左右,“華清號”開始半帆、減速,完成減速之時,距離已經在三百米左右了。
“這是欺負人啊。”連波號上的荀世祿喃喃地道。
確實,俞大海跑到這麼近的距離還未開一炮,當真就是在欺負人。
欺負此時鮮國戰艦上炮小射程近,精確度又奇差,多數是用在跳舷戰時轟擊對方士兵。而不是轟擊對方船體。
此時新襄海軍佔據了上風,建虜艦隊雖然努力划槳。試圖儘可能接近“華清號”,但逆風而行,速度有如龜爬,當他們看到華清號側面船身露出的一個個炮門時,不少人都驚叫起來。
有見過世面的,想到曾在倭國平戶見到過的西洋人的大船,似乎這船就有些類似!
距離已經只有二百米了。
“這船倒是挺大,奪來獻與皇帝,正好可以用來對付皮島的明軍,皇帝收了這船。肯定能赦免我此前放走鮮國國王的罪責!”
勞薩並不害怕戰鬥。雖然水上的戰鬥讓他有些不適,但在他看來,自己人多,對方人少,對方就算是能以少勝多。【文學'也不可能以兩艘船勝他們幾十艘船。
隨著他的命令,通譯副筆帖式古爾馬渾立刻忙碌起來,將他的意思傳給每一個水手。鮮國的水手們原本就很緊張,聽得這樣說,更是忙亂起來,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此時船距只有一百五十米。
然後,他們聽到了震耳欲聾的聲響,那一排炮門中的一個轟出火光,在距離最近的一艘建虜戰船足有二十丈外。一個大水柱沖天而起。
勞薩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海戰就是這般!”
無怪他會大笑,這一炮偏得也太過離譜了,這麼近的距離內,要是陸戰,即使不能命中。也不至於偏出這樣多!
他卻不知道,莫說此時海戰,便是三百年後海戰,火炮的命中率都是低得可憐。海面從不平靜,要想炮擊轟中,除了瞄準、預判之外,還要比陸戰時多得多的運氣。
因此,第一炮沒有命中,俞大海絲毫不意外,他知道自己一手操練出的這些海軍炮手的能力。
第二炮又響了。
“華清海軍上將號”戰列艦若按它的規格來看,只能算是此時的重巡洋,勉強稱得上戰列艦,它上面的四十八門主炮,其中大多數是使用二十四斤重(32磅)炮彈的半長加農炮,其最大射程可以達到兩千餘米,但這種射程上就不用提什麼目中率了。其直射距離約是四百米左右,而現在相距只有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情形下,它的命中率就變得高了。…;
第二炮離目標近了很多,只相距不過十餘米。
然後第三炮準確命中,這樣的距離內,一枚二十四斤重的炮彈直接將建虜的戰艦甲板擊碎半邊!
甲板擊碎半邊並不是致命傷害,至少船隻是傾斜,暫時還能在水面上掙扎,可怕是那飛濺的木片、碎板,它們在炮彈的摧殘之下,變成了暴虐的怪物。水手身上的裝甲一般都很薄弱,即使是穿著甲,也一般是皮甲或棉甲,因此飛濺的雖然不是金屬,卻也足以給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了。
“這是……瞎貓撞著了死耗子吧?”古爾馬渾下巴險些掉了下來。
他可不是建虜,而是地道的朝鮮人,古爾馬渾只是他自己改的建虜名字,是滿語中“兔子”的意思。取此名字,卻有深意,一來滿人以動物命名是常有的事情,二來兔兒也是孿童之意。他本名是鄭命壽,在朝鮮長大從軍,知道一些海上火炮之事。
而原本在嘲笑的勞薩臉色則立刻陰沉下來,一種不祥的感覺籠罩著他,讓他心神不寧。
若這一炮擊中是巧合,那倒沒有什麼,可若不是巧合呢?
華清號上,俞大海嘖了一聲:“下去跟他們說,打得好,這可是新襄漁政局海軍第一次命中,再那個……再接再厲!”
他是粗人,用上一個成語便覺得自己學問大漲,歡喜地揮了揮手:“奶奶的,老子也會文縐縐說話了,看來這個副局當得不錯!”
“轟!”
就在他自贊的同時,又是一聲炮響,華清號搖晃起來。
海上作戰,戰列艦上炮火齊開,那確實是極壯觀的事情,但火炮造成的反座力極大,在做好足夠的防護措施之前,至少華清號現在還不敢玩這種戰術。但同時兩至三門炮齊射,還是沒有問題的,這一次便演練了三炮齊射,轟的一聲,一艘接近到華清號大約六十米左右的建虜戰船,頓時化成了三截,也不知是被幾枚炮彈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