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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山寺?”

沈墨白頭已經慢慢沉到他肩上,低低道:“師傅說過,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出家人慈悲為懷,所以才叫樂山寺。”

羅靖已經確定這紅線就是普通絲線,並無什麼異常,一隻手悄悄去摸放在地上的劍,一面道:“那這菩提珠——你師傅給你這個做什麼?”

沈墨白並未發現他的動作,道:“師傅叫我戴著,不許摘下來。說我天生陰氣太重,戴著這個可保平安。”

羅靖手已經摸上劍柄,隨口道:“那你師傅為何又不許你離開鐘山?”

沈墨白微顫了一下,頹然道:“師傅說我離開鐘山必有大難,可是……”

羅靖嗤笑道:“你現在難道有什麼大難?”他正要抽劍,遠處忽然隱隱傳來呼喚之聲,沈墨白一顫,猛然清醒了過來:“有人來了!”

羅靖不動聲色地將手收回,拉過一邊吹得半乾的衣裳給他披上:“是碧泉他們,折騰到這會工夫,終於找過來了。”

果然是碧泉碧煙兄妹,帶著幾隻小船,順流而下滿江面地呼喚,一聽這邊答應,如獲至寶地將船靠上沙洲。碧煙第一個直奔過來撲進羅靖懷裡:“爺,我們都擔心死了!都說這水裡有妖怪,爺非要來看……”說著,眼淚斷線珠子般滾落下來。

羅靖拍拍她肩頭:“行了,這不是沒事了?走,馬上回去,遞手本見杭州知府。”

碧煙拭

沙洲 。。。

淚茫然道:“爺要見杭州知府做什麼?”

羅靖眼中帶出一股殺氣:“調兵,射潮!”

8

射潮 。。。

天色昏黃。江畔傾斜的堤岸上,羅靖手執弓箭,帶著碧泉和沈墨白站在水邊。

江水在夕陽映照下是暗黃之色,此刻平靜地流淌,並看不出數日前的狂暴。碧泉悄聲道:“爺,今天會來麼?”

羅靖轉眼看沈墨白,見沈墨白正遙望著前方,神情專注,便向碧泉微微點了點頭。碧泉緊了緊手中的弓箭,只覺心頭砰砰亂跳,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一排巨弩機。

這一排五臺巨弩機是羅靖從杭州府武庫中借來自行改制的。當日他去拜訪杭州知府,要借兵射潮,卻被杭州知府客客氣氣送了出來,那言語之中竟是把他當了個呆子。若不是他軍功卓著,說不定便會被加上個妖言惑眾之罪。羅靖初時要發怒,之後略一思索,也覺此事異於常理,難怪知府不肯相信,遂不再提借兵之事,轉個圈子,去武庫裡借了五臺破舊的拋石機。這拋石機還是前朝征戰攻城之時用的,放置了不知多少年,破舊不堪。羅靖在鄉下招募了十餘名鐵匠,將拋石機逐一改制,按軍中的巨弩機式樣裝了弓箭。此地鄉民,聽說這是要用來射那怪潮的,踴躍而來。因軍中箭矢都是鐵鏃木杆,羅靖唯恐不能使用,要特別製作鐵箭。鄉民聞說,將家中鐵器紛紛送來,有的甚至連鐵鍋菜刀都拎了來,在作坊門口堆成了一座小山。十日之內,便造成鐵箭五百支,五臺拋石機也全部改裝成了弩機,每臺可裝箭百餘支,用牛拉絞盤,可射八百餘步。

碧泉將五臺巨弩機看了一遍,心裡還是忐忑不安。這拋石機實在太過破舊,雖然改制,也僅能一射而已。這江潮之厲害他已經見識過了,倘若什麼金克木只是沈墨白信口開河,浪頭過來,他們站得離水如此之近,便是要逃都來不及。而且這射潮之事在他看來實在是無稽之談,也不知將軍怎樣就會信了。

江岸邊寂靜無聲。鄉民雖是踴躍捐鐵,畢竟是害怕這怪潮,只有幾個膽子極大的才跟了過來為羅靖驅牛,也是心中惴惴,隨時準備逃命。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墨白突然抬手一指:“來了!”果然,隨著他話音方落,天水之際一道白線迅速變寬,腳下的江水也動盪起來。碧泉往下一看,只見江水不知幾時已變成了深青之色,還在打著漩渦,多看上幾眼都覺頭暈目眩,不禁心中惴惴。羅靖卻反而精神一振,高聲道:“弩機準備!”十頭牛同時被驅趕,慢慢轉著圈,將絞盤拉緊,蓄勢待發。

潮頭頃刻便到了眼前,飛沫翻濺,彷彿一隻巨手,將江岸攫來。後面的百姓已經有些驚呼退縮,羅靖卻穩穩站著,目光緊盯潮頭,慢慢舉起手,突然向下一揮:“弩機放箭!”十名軍鄉民揮起早就準備好的刀,砍斷絞盤的繩子,一陣軋軋急響,五百支鐵箭疾射而出,如同下了一陣黑色急雨,迎著潮頭撞了上去。眾人都屏息注視,只見那白浪翻滾的潮頭在五百支箭雨的威壓之下,猶如受到迎頭痛擊,本有十餘丈高的水牆竟然被射得矮了三分,夕陽照耀之中,深青之色裡竟泛起深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