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主題就是Xing愛。
李銀河(學者):王小波筆下的性同以往文學中的性有很大不同,它既不同於勞倫斯把性寫成美,也不同於《金瓶梅》把性寫成醜,以警世勸善為目的。他筆下的性就如同生命本身,健康、乾淨,既蓬勃又恬淡。
朱正琳(學者):王小波寫的是一種生存狀態,他不僅僅是在寫“文化大革命”,就像薩特或加繆不僅僅寫二次世界大戰。我們國家的小說長期接受了蘇聯批判現實主義的傳統,把文學小說理解為反映現實社會問題。《黃金時代》超出了它所表現的那個時代。寫這樣一個生存狀態,不寫性行不行?不行。馬克思說過,在我們這個時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完全社會化了,只有一種關係是具有兩重性——自然性和社會性,這就是性關係。當我們的社會關係是那麼不自然的時候,愛情可能是矯揉造作的,性一定是自然的。因此,在《黃金時代》中,只有用性的描寫,才能把他要表現的生存狀態立體、全面地反映出來。對於性的描寫,什麼是Se情的什麼不是Se情的?在我看來,必要的就不是Se情,多餘的筆墨為了譁眾取寵就是Se情的。
邢小群(編輯):王小波超越了當代人在現代社會中性文化的困境,讓人耳目一新。在王小波看來,性不需要任何理由,它只是一種存在。王小波對兩性關係的描寫非常細緻入微,但是閱讀的效果卻不像讀《金瓶梅》的反感,因為它是一種自然的生命體驗的美感。以前的許多作品往往是遮遮掩掩、欲蓋彌彰,讓讀者以意會代替直接的閱讀,這都是出於對性的一種羞恥心。王小波認為性就是自然的存在,不需要遮蓋,應該珍貴的是情。他在對以往的道貌岸然的反諷中,將性的價值中立化了。
王小波:雖然在文學中過分地寫性有媚俗之嫌,但是我還是決定對這些章節不作改動,因為生活就是這樣,又何須掩飾?雖然這樣的生活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地方,但是我們就是這樣一步步地活過來,還要這樣一步步地活下去。對於我們來說,沒有比這種生活更值得珍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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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東宮·西宮》/丁東(1)
——訪導演張元
丁?東
丁東:你是怎麼跟王小波相識的?
張元:我最早認識小波的時候,還不知道他是一個作家。說來很有意思,介紹我認識王小波的是一個加拿大學者。那是1992年底。當時我已經開始為《東宮·西宮》準備劇本,做了一些訪問、調查,也寫了一個梗概。《讀書》雜誌登了劉心武的一篇文章,談我拍的《北京雜種》。這位加拿大朋友來找我,要看我的片子。知道我想拍這部片子,就送給我一本書,叫《他們的世界》,我才知道李銀河、王小波也在做這方面的研究,從他們的書裡看到了一些非常詳細的資料,我覺得非常有意思。那位加拿大朋友告訴我說,他認識他們夫妻倆,覺得應該讓我們見見面。見面之後一聊天,我發現小波是一個非常樸實的人,彼此感到很談得來。我談到想弄這個片子。他也瞭解了我的工作狀況;那時候還沒有決定小波參與到我們的劇本中來。我把這個劇的梗概給小波和李銀河看了,李銀河提出,你還不如讓小波來寫這個劇本,小波是個作家。
此後一段時間,我們已經開始合作。在合作的過程中,一天小波給了我一本書,這就是《王二風流史》。我看完後嚇了一跳。我完全沒有想到我是在和一位大作家合作。我當時感到非常高興,能與小波這樣的人合作,真是從心裡洋溢著一種幸福。我開始跟他合作時,完全不知道在他身上蘊藏著非常偉大的潛質。
這個劇本進行的時間比較長,我們最初是談梗概,談整個的感覺。在小波介入之前,已經存在了一些人物關係。電影裡主要有兩個人物,一個是阿蘭,同性戀者;一個是小史,公園的警察。小波參加後,使得劇本的深度、幽默感和整個內容都更加豐富,更加有層次。劇本創作的過程是非常艱難的。那天在告別會上碰到艾曉明,艾曉明講小波曾跟她說過好幾次,張元這個傢伙要的劇本改了很多趟。艾曉明說這話時,我心裡也很難受。的確是費了很大的勁。他最初寫了一稿劇本,然後又寫了一稿劇本,在這兩稿中間,小波自己還專門為劇本寫了一稿小說,他想尋找那種更加自如的感覺。他寫的小說叫《似水柔情》。從小說中可以看出,他把這個題材做得更豐富了。在寫完小說之後,他又做劇本。然後由我把它改寫成更加電影化的劇本。在這之後,小波又做了一個純粹對白的話劇式的劇本。所以,前後工作量非常大,時間也比較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