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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物,在一個一本正經的時期之後,時代突然放鬆了一下,雖然放鬆了一下又馬上收緊了,但一旦嘗過這種滋味,本性如此的人就再也不願意放棄了。

王二到底是一種什麼型別的人物?是一個“反英雄”?一個“局外人”?還是一個“多餘人”?是一個現代“遊俠”還是一個都市“流浪漢”?是更像堂·吉訶德還是更像唐璜?甚至王二到底是幾個還是一個?我們都不太清楚,但無論如何,王二這樣一種形象、這樣一種對生活的感受方式、這樣一個記錄時代的方式都是極其獨特的。王二是一個不想與時代對抗但還是有點不合時宜的人物,然而又恰恰要由他來看這個時代——由一個不合時宜的人來看這個時代,也許是再適宜不過的。王二這一形象的意義尚難判斷,但卻足可以使作品傳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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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讀《黃金時代》/何懷宏(2)

對《黃金時代》我只是初讀,又是倉促交稿,只能談些印象。我感覺作者對語言的把握能力極具功力,包括在古文與外語方面都有很好的修養。作者對小說形式可能性的探索達到了竭盡其所能的程度,具有相當的創意,其敘述的角度和方式不斷地轉換,令人耳目一新。但是,對形式的探索也有可能失去一些讀者,包括一些作者並非不介意的讀者。作者一種獨特的幽默感和想象力則使人印象至深。語言、想象力和幽默感,這已經可以成就一個很好的小說家了,而我還感到了作者的一種深厚、開明的智慧和學養。所以,這樣一個作者的猝然離去,不能不讓人感到極其痛惜。在一個大量製造印刷品的時代裡,好作品很容易被淹沒,於是我希望有好的批評,好的批評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能在某種程度上對抗這種淹沒,預先指出那在時潮退後會仍然屹立的東西,而不必以作者的死為代價。

我讀《黃金時代》/邢小群(1)

——關於性價值觀的超越

邢小群

文學藝術與人的生命體驗、生存方式的某種同構關係,決定了它不可能規避文化對人的制約。近些年大陸文學中所展示的當代人在現實的性文化格局中的困惑,作家在同樣格局中的困惑,讓人感到一種人生的永遠無解。而《黃金時代》令人耳目一新的,不僅是它以幽默、機智的話語講述了一個不必當真的故事,更體現在它以性意識的自覺對文化困惑的擺脫及對傳統性價值觀的超越。

一對知識青年的一段Xing愛經歷,被放在大陸“文革”那個非常荒謬的時空中結構成故事。背景的荒誕往往可以反襯人的某種真純。如果我們不去從政治的或是社會的角度而僅從人性的角度去閱讀它,便完全可以不去理睬那個富有寓言意味的背景,或者把小說自始至終戲謔的那個人文背景視為歷時性與共時性並存的更封閉、更荒誕的文化心理空間。當21歲的知青王二意識到自己發育成熟的時候,產生了性渴望,希望體驗一下男女間的事情,來證明自己的效能力。同樣被髮落到雲南農村的醫科大學畢業生陳清揚,僅僅因為是結了婚的女人卻“臉不黑而且白,Ru房不下垂而且高聳”,便被周遭汙辱為“破鞋”。她曾潔身自好地粉碎過各種人的不軌覬覦,只因王二是唯一能看透個體真實在集體無意識封固中的無助,是唯一試圖以“不無辜”給那個“純潔”的世界帶去些人性的本真,所以出於理解與心靈的溝通,她以友誼的方式與王二建立了性關係。在以後的性茭流、性體驗中,他們產生了愛情。“那時我對此事充滿了敬業精神,對每次親吻和愛撫都貫注了極大的熱情,……陳清揚對此極為滿意,我也極為滿意。”這段感情經歷主人公是以犯罪的身份透過檢討的方式描述出來的。但作家卻寫出了王二與陳清揚在別人道貌岸然又百般窺探的捉弄下,那種從容、坦然並不恥於言說的姿態,且冷靜得瀟灑,洋溢著性體驗的靈感。“我寫的全是發生過的事,發生過的事有無比的魅力。”小說的敘述層面似乎指向王二對羞辱他們的那個時代的嘲弄,然而卻讓你看到人所應有的那種自然、合理的生命形態。或許是文化制約到了極致,那麼戰勝它、超越它就來得更為徹底。在這裡,以往小說中那種人在性秩序中的困惑已蕩然無存,人該是怎樣的就是怎樣的,事情是以它本身的自洽性呈現意義。作家張賢亮筆下的章永麟(《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在食色都極度匱乏下,極力用《資本論》這類精神武器來武裝自己,以證明自己從精神到肉體具有較高的素質。其實,這是一種人為的文化矯飾,他讓人感到的是人的理想式自我塑造。而王二的行為讓人看到了人的純粹的一面。在作家王小波看來,性不需要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