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們雖然沒有答理我的呼喊,可他們用手在指我,又互相之間在那兒指指點點,我知道他們已經發現我了。我看到四五個人急急匆匆沿樓梯一直跑到島的頂部,隨後就不見了。我正確地判斷出,這些人是為這件事被派去向有關首領請示去了。
人越來越多;不到半小時,那島就朝我飛來;它往上升,使最下面的一層走廊與我所站的高處相平行,彼此相去不到一百碼。這時我做出苦苦哀求的姿勢,儘可能地把話說得低聲下氣,可是沒有得到回答。站在上面離我最近的那幾個人,從他們的服裝舉動來看,我猜想大概是有幾分地位的。他們不時地朝我望,互相之間又熱烈地交談了一陣。最後,其中的一個高喊了一聲,聲音清楚,語調文雅悅耳,聽起來倒像是義大利語。我因此就用義大利語答了他一句,希望至少那語言的語調能使他們聽著更舒服一點。雖然我們彼此都聽不懂對方的話,可他們看到我那困苦的樣子,很容易的也就猜到了我的意思。
他們打手勢讓我從那岩石上下來,走到海邊去。我照他們的意思做了。那飛島上升到一個適當的高度,邊緣正好就在我頭頂的時候,從最下面一層的走廊裡就有一根鏈子放了下來,鏈子末端拴著一個座位,我把自己在座位上繫好,他們就用滑輪車把我拉了上去。
第二章
勒皮他人的怪異習性——他們的學術——國王及其朝廷——作者在那裡受到的接待——當地居民恐懼不安——婦女的情形。
我上島以後,就被一群人團團圍住了,不過站得離我最近的人看來地位較高。
他們用驚異的神情打量我。可事實上我也和他們一樣地驚奇,因為我還從未見過有什麼種族的人其外形、服裝和麵貌有這麼古怪的。他們的頭一律都不是偏有,就是歪左;眼睛是一隻內翻,另一隻朝上直瞪天頂。他們的外衣上裝飾著太陽、月亮和星星的圖形;與這些相交織的,是那些提琴、長笛、豎琴、軍號、六絃琴、羽管鍵琴以及許許多多其他我在歐洲沒有見過的樂器的圖形。我發現四處都有不少穿著僕人服裝的人,他們手裡拿著短棍,短棍的一端縛著一個吹得鼓氣的氣囊,形同一把(木連)枷。我後來才得知,每一個氣囊裡都裝有少量的幹豌豆或者小石子兒。他們時不時地用這些氣囊拍打站在他們身邊的人的嘴巴和耳朵,那做法我當初還想不出來是什麼意思,好像是這些人一門心思在冥思苦想,不給他們的發音及聽覺器官來一下外部的刺激,他們就不會說話,也注意不到別人的說話似的。正是因為這樣,那些出得起錢的人,家裡就總養著一名拍手(原文是“克里門腦兒”),就當是家僕中的一員,出門訪友總是帶著他。這名侍從的職責就是,當兩三個或者更多的人在一起時,用氣囊先輕輕地拍一下要說話的人的嘴,再拍一下聽他說話的人的右耳朵。主人走路的時候,拍手同樣得殷勤侍候,有時要在主人的眼睛上輕輕地拍打一下,原因是這主人總是在沉思冥想,顯然會有墜落懸崖或者頭撞上柱子的危險;走在大街上,也不是將旁人撞倒,就是被旁人撞落到水溝裡去。
很有必要向讀者說明這個情況,要不大家就會像我一樣對這些人的行動感到莫名其妙:他們領著我沿樓梯往島的頂部爬,然後從那兒向王宮而去;就在我們往上走的時候,一路上他們竟幾次忘了自己是在幹什麼,把我一人給撇下了,直到後來由拍手們提醒,他們才想起來!我這外來人的驚異服飾和麵貌以及普通百姓的叫喊聲,他們見了、聽了似乎根本就無動於衷;這些百姓倒不像他們那樣神智分散,而是心情非常放鬆。
我們終於進了王宮,來到了接見廳。我看到國王正坐在寶座上,高官顯貴們侍立兩旁。王座前有一張大桌子,上面放滿了天球儀和地球儀以及各種各樣的數學儀器。可國王陛下竟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我們。他當時正在沉思一個問題,我們足足等了一個鐘頭,他才把這個問題解決。他的兩邊各站著一名年青的侍從,手裡都拿著拍子;他們見國王空了下來,其中的一個就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嘴,另一個則拍了一下他的右耳朵;這一拍,他好像突然驚醒了過來似的,就朝我以及擁著我的人這邊看來,這才想起他事先已經得到報告說我們要來這件事。他說了幾句話,立刻就有一個手持拍子的年輕人走到我的身邊,在我的右耳朵上輕輕地拍了一下。我儘可能地對他們打手勢,說明我並不需要這樣一件工具;事後我才發現,國王和全朝人士因此都十分鄙視我的智力。我猜想國王大概是問了我幾個問題,我就用我懂得的每一種語言來回答他。後來發現我既聽不懂他的話,他也聽不懂我的話,國王就命令把我帶到宮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