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看手勢,立即把門開啟,押解隊重新上路。
“等一等,”勒內想拖延時間,大聲喊道,“公爵先生!我們送卡諾爾先生去刑場,不是嗎?”
公爵感到意外,卡諾爾看著勒內,作出一種驚訝的神態。
“是的,”公爵說。
“如果是的話,”勒內又說,“這位名副其實的紳士不能不做懺悔就走吧!”
“不做了,先生,”卡諾爾說,“我可以完全不做懺悔。”
“什麼?”勒內說著向卡諾爾擠眉弄眼,可卡諾爾視而不見,故意裝糊塗。
“我是胡格諾派,”卡諾爾說,“我告訴你們,我是頑固不化的胡格諾派。如果你們想讓我臨終前樂一樂,那就讓我這樣子走吧。”
長諾爾在拒絕勒內建議的同時,向勒內表示感謝,並表示他完全明白勒內的意思。
“要是沒有事的話,我們走吧,”公爵說。
“讓他懺悔!得讓他懺悔!”幾個暴徒大喊大叫。
卡諾爾踮起腳,鎮靜地環視一下他的周圍,問公爵:“先生,我們去幹見不得人的勾當?”卡諾爾嚴厲地說,“如果說這兒誰最有權為所欲為的話,我覺得應該是我,因為我是盛會的主角。我不要神甫,我要斷頭臺,越早越好,我等得不耐煩了。”
“那邊安靜一下!”公爵轉身對大隊人馬喊道。
公爵的話果然有效,隊伍裡鴉雀無聲。
“先生,”公爵對卡諾爾說:“你隨便吧。”
“我們走,先生,走快點,行嗎?”
勒內抓住卡諾爾的胳膊。
“你慢點走,”他說,“誰知道呢?延期、變卦、意外都有可能。慢點走,我代表愛你的她求你,我們走得太快,她會很傷心的。”
“哎呀!”卡諾爾不耐煩了,“我求你別提她好不好!我一想我即將和她永別,我連勇氣都沒有了。我說什麼來著……相反,勒內先生,你給我談談她.你再給我說一遍她愛我,她永遠愛我,她特別為我傷心!”
“行啦!可憐的孩子,”勒內說,“別再激動了,有人不知道我們說什麼,在用眼睛瞪我們呢。”
卡諾爾自豪地抬起頭,頭一轉,鬈曲的黑髮飄落在脖子上,街區到了。他所經過之處被無數火把照得通亮,人們都能看清他冷靜和善的表情。
他聽到有幾個女人在哭泣,有幾個在說:
“可憐的男爵,多麼年輕,多麼英俊,”
他們默不作聲埋頭往前走,突然他開腔說話了。“哎,勒內先生,我想再見她一面。”
“我去給你找她?你要我把她給你帶來麼?”勒內嘴上說得漂亮,心裡根本不想動。
“噢,是的,”卡諾爾低聲說。
“那好,我跑步去,但你這是要她的命啊!”
“太好了!”小夥子心裡自私地說,“我把她殺了,別人就永遠得不到她了。”
但他又突然制伏了最後的一點軟弱。
“不,不,”卡諾爾攔住勒內說,“你曾承諾過,你不離開我,你就別去了。”
“他說什麼?”公爵問衛隊長。
公爵的問話被卡諾爾聽見了。
“公爵先生,”卡諾爾說,“我說,我覺得從監獄到要塞廣場沒有這麼遠。”
“哎呀!”勒內說,“別發牢騷了,可憐的年輕人,我們已經到了。”
走在前面的火把隊和衛隊在一條街角處消失了。勒內緊緊抓住卡諾爾的手,想在到刑場前再做一次努力,於是過去對公爵小聲說:
“先生,我再求你一次,請你高抬貴手。卡諾爾先生被正法了,你們的事業也就完了。”
“不對,”公爵反駁說,“既然我們不害怕報復,我們就要向世人證明,我們的事業是正確的。”
“報復是對等的雙方之間進行的。公爵先生,你說也是白說,王后永遠是王后,我們永遠是她的臣民。”
“別當著卡諾爾先生的面討論這些,”公爵不悅地說,“你知道,這不合適。”
“你不要在公爵面前談什麼赦免,”卡諾爾說,“你沒有看見他在謀劃大事嘛,我們不能為一點小事擾亂了他的計劃。”公爵沒有吱聲,但看他抿著嘴,嘲諷的眼神,就知道卡諾爾不意言中了。在公爵想事的當兒,押解隊沒有停止趕路,卡諾爾也沒有停下來鬆口氣。要塞廣場快到了。前方就是要塞廣場的另一側,看得見光閃閃的火槍。廣場中央豎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