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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的確如此,”子爵說。

“你明白在黑暗中是怎麼一會事了,我們看見了敵人,他沒有看見我們。難道你不覺得這壞蛋帶著一隻短筒火槍嗎?”

“是的。可是,他只有一人,蓬佩,而我們卻是兩個。”

“子爵先生,獨自走路的人最可怕,因為孤獨會使性格堅毅。有名的阿德萊男爵總是獨自登程。唉!瞧,他好象向我們瞄準了,要開火了,彎下腰!”

“不,蓬佩,他僅僅是將短筒火槍換換肩而已。”

“管他呢,反正我們彎下腰,這是慣常現象,將鼻子貼在馬鞍架上躲子彈。”

“可是你看清了,他沒開火,蓬佩。”

“他沒開槍,”蓬佩直起身說.“好!他可能是害怕了,我們果敢的態度把他嚇住了。啊!他怕了!那就讓我先對他說話,然後你再大聲講話。”

那個黑影仍往前走著。

“喂!朋友,你是什麼人?”蓬佩喊道。

那個黑影停止不前了,顯然是害怕了。

“你也喊呀,”蓬佩說。

“不必,”子爵說,“那個可憐傢伙已經相當害怕了。”

“啊!他害怕。”蓬佩說著,手握短槍衝了過去。

“饒我吧!先生,”那人跪在地上說,“饒我吧!我是個可憐的流動小商販,一星期以來,我沒有賣掉一塊手帕,身上連一個小子也沒有。”

原來蓬佩當成短筒火槍的那東西,卻是這個可憐商人用來丈量布匹之類商品的一把古尺。

“聽著,我的朋友,”蓬佩一本正經地對那人說,“我們不是強盜,而是軍人,我們夜裡趕路,因為我們什麼也不怕。放心走你的路吧,你自由了。”

“喂,我的朋友,”子爵聲音柔和地補充道,“這是半個比斯托爾,算是我們給你的押驚錢,願上帝為你引路!”

子爵伸出白嫩的小手,把半個比斯托爾交給那個可憐的傢伙,他感謝上帝讓他遇到了好人,口裡嘟噥著走開了。“你犯了一個錯誤,子爵先生,你犯了大錯,”蓬佩走了二十步開外說。

“錯,錯,怎麼了:”

“給那人半個比斯托爾。夜裡永遠不要露出你有錢。喂,那個膽小鬼第一聲喊叫不是他身上一個銅子也沒有嗎?” “這倒是,”子爵微笑道,“不過,正如你說的那樣,他是個膽小鬼。另外,你還說,我們是軍人,什麼也不怕的。”

“在害怕與懷疑之間,子爵先生,有很大的距離,正如害怕與謹慎之間的距離那樣。然而,我再說一遍,向在大路上碰到的陌生人露出身帶金錢,那是不謹慎的。”

“可是當這個陌生人只是獨自一個,而且沒有武器時,也是不謹慎嗎?”

“他有可能屬於一幫帶槍的人,可能只是一個偵探,先行投石問路……他可能帶回來一群人,我們只是兩個孤單的善良人,叫我們如何抵擋那一群人呢?''

子爵現在認識到蓬佩責怪得對,或者多半是為了縮短他的申斥,好象容忍了指責。接著他們來到了聖一熱內附近的塞伊小河岸邊。

這裡沒有橋,需要涉水過河。

蓬佩於是對子爵講了過河的絕妙理論。可惜理論並不是一座橋,理論講完了,還是得涉水過河。

幸虧河水不深,這件事對子爵是一種新的證明,從遠處看,特別是在夜裡,比從近處看不那麼嚇人了。

子爵開始真正放下心來,況且再過差不多一小時,天就要亮了。他們走進環繞著馬爾薩的樹林中間時,突然停了下來。他們的確聽見身後響起了好幾匹馬的奔跑聲,聲音雖遠,但卻聽得清清楚楚。

與此同時,他們騎的馬揚起頭來,有一匹馬還咴咴地叫。“這一次,”蓬佩抓住子爵的馬韁繩,用壓抑的聲音說,“這一次,子爵先生,我希望你稍微聽點話,讓我這位老兵的經驗去處理事情吧。我聽到有一隊騎馬人,在追趕我們。唉!瞧,這是你那位假商販的一幫人。我對你講得很清楚,你太不謹慎了!喂,別裝假勇敢,還是救我們的生命財產要緊。逃跑常常是一種取勝的方法:賀拉斯曾假裝逃跑過。”

“那好!我們逃吧,蓬佩,”子爵渾身顫抖地說。蓬佩用馬刺狠狠刺馬。他的坐騎、慄灰白雜色駿馬被刺得瘋狂飛奔,點燃起子爵的那匹阿拉伯馬的熱情,兩匹馬爭先恐後向前飛跑,釘鐵掌的馬蹄踏著路面,象沉雷在滾動,鋪石路上濺出一簇簇火星。

他們策馬飛奔了半小時,但並沒有取得進展,好象敵人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