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倒底年長些,追上去接過風箏,胸有成竹地交待他拿著線軸,自己把風箏舉得高高的開始奔跑。很快,風箏飛起來了,兩個孩子在院子裡奔跑歡唱:“又是一年三月三,風箏飛滿天,帶著畫了小鳥的風箏……”
“——和白雲去做伴。抓起泥土試試風,放開長長的線,如今正是春風暖,處處是笑臉——”胤禩領著九、十、十四幾位阿哥不知來了多久,站在院門處正跟著小十六他們一起唱。八阿哥已是多羅貝勒,長身玉立站在樹下,細長的鳳眼裡隱藏著冷靜的貴氣,眉如墨染眼角斜飛,高挺的鼻子顯出堅毅的心性,二十幾歲的年紀已有精彩至極的風彩氣度,此刻卻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的唱著童謠。到了最後小十竟也跑過去跟兩個小弟弟玩到一處。
胤禩在三十八年開衙建府後就少於宮中走動。領著兩個弟弟見過禮後,尋了樹下的石凳坐了,笑著對悠然說:“見到十六弟放風箏就想起從前。讓母妃笑話了!”
紫墨奉了甜湯上來,悠然搖頭:“我又怎會笑你!我只會覺得歡喜!”又端了一盅遞給兄弟幾個,柔聲說:“入了夏,就要飲些清熱的湯。你們來得巧,正好煮了檸檬蜂蜜茶。”八阿哥雙手接過飲了一口,湯熬得很清甜,仍是記憶中的味道,連溫度都是適口的溫熱。忍不住一飲而盡,輕聲說:“只有母妃這裡什麼也沒變!”
大阿哥再見到胤禩時已是第二日早朝上。太子同李光地共呈摺子推舉按察史張伯行升任江蘇巡撫,原太原知府齊文沛於上月卸任後平調任蘇州知府,原順天府尹劉知節調任杭州知府。此折呈上,皇帝准奏下發,眾臣皆稱“皇上聖明”。
散朝時,太子衝著大阿哥微微一笑遂回東宮,卻被大阿哥滿腹怨氣的攔住:“還沒恭喜太子又多得臂助!”太子驚訝地反問道:“直郡王這話從何說起?我朝官員忠於皇上忠於大清,豈可說是本宮一人的臂助?”大阿哥詰問道:“你敢說齊文沛不是你的人?你敢說張伯行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太子撣撣袖子輕描淡寫的說:“你是在懷疑太傅對皇阿瑪的忠心,還是在懷疑皇阿瑪?”大阿哥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太子負著手頭也不回地去了。
情份
八阿哥府第坐落在西直門外,內務府當年修建時按多羅貝勒爵位所造,八福晉卻嫌粗糙,又添了十幾萬兩銀子重新佈置一番,雖有規格擺在那兒不能逾矩,卻在格局陳設上下了不少功夫,裡頭別有洞天,一桌一椅都極精緻。旁邊就是四貝勒府和五貝勒府,幾個阿哥沒有這麼多講究,襯得八貝勒府更是與眾不同。
大阿哥來了坐在花廳上坐,飲著今春新貢的君山銀針,手指在沉香木椅手上輕輕磕著,讚歎道:“往你這兒一坐,方覺得我那處寒磣得跟個土窯似的。”胤禩淡淡一笑:“這話說得過了。堂堂郡王府豈是我區區一個貝勒府可以比得上的!大哥這般說才是寒磣於我呢!”
大阿哥哈哈一笑擺擺手道:“除了比你這兒大些,又有哪處比得上你?不過是個粗坯罷了!哪裡如八弟玲瓏?”
這話卻是在說人了。胤禩端起茶淺啜一口但笑不語,坐在一旁的九阿哥“喀”地放下茶杯開口道:“直郡王府修得開闊大氣,格局可是恢宏遠大的很哪!如今大哥是嫌咱們的小家子氣了?”
大阿哥連忙說:“九弟這話從何說起?我絕無這樣的意思!”九阿哥待要說話,胤禩笑著說:“大哥此番前來不只是為了談論各自的府第吧?”九阿哥接著說:“我倒是忘了大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大阿哥嗔怪道:“九弟,瞧你說的!沒事我就不能來瞧瞧兄弟幾個麼?”胤禩點點頭:“若是如此,大哥請寬坐,我先去吩咐廚下備下酒菜。”起身做勢離去。大阿哥雙手虛按,嘆了口氣說:“八弟你還在怨我嗎?”
胤禩翹起嘴角,眼底卻不見笑意,和氣地說:“大哥說笑了,做弟弟的哪敢生哥哥的氣!”大阿哥苦笑道:“好好好,八弟,我承認我不該拿她做筏子設計太子,是我不對。可是到後來這事兒不是沒成嗎?那人當刺客當場被太子殺了,皇阿瑪也不知道來由,那張畫像我也還給了太子,這事情不是就結了嗎?再說,好不容易才捏了他的把柄在手上,不想法子給他上點眼藥,換做是你,你也不會甘心的吧!”
胤禩看著他反問道:“你怎麼肯定皇阿瑪不知道?你怎麼肯定這事就結了?若再有人將此事抖露出來,到時候再以訛傳訛,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再胡亂傳揚出去,只怕眾口鑠金,給無辜者惹來禍患!”
大阿哥心底原本就看不起這個八弟的出身,只因這些年胤禩嶄露頭角,重臣都對他讚賞有加,皇帝也頗有幾份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