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射向這位跟隨他多年的謀士。
“那個位子,我必須得到,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把它送給那個人,我會不惜一切地打贏所有的戰役。可是,我現在有點擔心了,因為我還沒有告訴任何人,那位子究竟是要為誰而準備的,假如我死在戰場上……陳先生,假如我死在戰場上,我希望你可以成為延續我願望的人。”
不解地看著一臉鄭重的沈燏,這話有些莫名,陳良道認真回想著。猛然回過味兒來的剎那,他頓時一驚,不禁後退兩步,驚異地盯著他本以為自己應該非常瞭解的東靜王。
沈燏任他打量,自己的計劃確實匪夷所思了些,但陳良道必須接受。
“我希望,你能忠誠於盈川,如同忠誠於我一般!”
“……王爺……”
穿著普通士兵的盔甲,吳鴻站在自己的營帳前。
現在,他的身份就是沈燏帶來的三萬禁軍中一名最底層管著十名士兵的隊正。易過容貌。黑黝黝的臉龐普通至極,根本看不出有多年前馮家莊上那個溫和如玉的男子半點影子。
“嘿,兄弟,發什麼呆呢?又想家中那個娘們兒啦?”
大剌剌的聲音從旁邊營帳傳來,吳鴻冷冷地轉頭看去,那副神態看在別人眼裡,卻頗有些呆氣。來的是同伴,不是要在戰場上與東月國搏擊的同伴,而是皇帝選來要殺了他的兄弟的同伴。
招惹到這樣的殺身之禍,怨不得誰?
東靜王功高震主,又有怎麼都甩不掉的嫌疑。這在皇帝那裡是很輕易就可以放大的,所以,真怨不得誰。
“你去過啦?”
粗啞的聲音從吳鴻的嗓子裡發出來,一語雙關的問句淹沒在周圍士兵們的吵鬧聲裡,引不起任何注意。
“去過了。”
“咋樣?有中意的嗎?”
“嗨,別提啦,啥都沒看到,這見鬼的臨海,跟京城可真是沒法兒比。”
“以後再去瞅瞅?”
“再瞅也沒用,還不如另找個地兒呢。”
吳鴻抬頭看看沈燏行營所在的方向,點點頭,道。
“得了,估摸著也快打仗了,收斂點吧。”
“嗯,說起來還是打仗好咧,誰知道你是誰,反正殺了人就可以活著回去見老相好,還能升官發財了!不過咱這也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活兒,哪兒跑來一支冷箭這麼一戳,得,憑你再厲害,也得去見閻王!”
“冷箭?”
吳鴻淡淡瞅了同伴一眼,道。
“別胡扯,哪有自己咒自己的?聽說王爺打仗厲害著呢,把東月國趁早趕走是正經。”
“那可不是咱該操心的,上頭怎麼吩咐的怎麼做唄!”
吳鴻不再說話,只瞧了同伴一眼,淡淡的瞬間鋒芒畢露,那是無言的警告。孟大人的要求簡單直接,他記得。刺殺沈燏重要,但這場戰爭的勝利同樣重要。
是的,這場戰爭,昭國必須取得勝利。
有了這個功績,即使沈燏死了,綠岫作為東靜王妃,應該也能獲得安樂的生活吧。有太后在,想必聖上也不會為難一個失去丈夫的弱質女子。
——所以。暗殺麼?他最在行的,對付這樣防護得滴水不漏的人,就必須等待,等待長期繃緊的神經有所鬆弛的那短暫一刻,在這一點上,他和那孟大人不謀而合。
人心匪石,誰都免不了心思起伏的……
又是一個沉沉的沒有月亮的夜晚,海風狂烈地從海上吹向昭國大地。
四百艘戰船如鷹翼般無聲地撲過來,安靜的昭國海防線上只有哨樓的燈亮著,別處一片黑暗。金沙港兵營裡的營火在這夜色中微弱得像木炭尖上的一點菸紅,海風中勉強昭示著自己的存在。
待到東月國戰船上突然亮起團團火光的時候,他們離金沙港已是近在咫尺了。若能從高空俯視下去,便會看到東月國水軍如一張氣勢洶洶地蓋過來的網,彷彿要撲滅金沙港的營火,要籠住臨海。
這一次,東月國統帥吸取了對手的經驗,他們搶先一步採用了火攻。
箭借風勢,風助火勢,臨海駐軍兵營立刻變成了一片火海,那數十架讓東月國水軍痛恨的巨大弓弩在火中燒成讓人心中無比痛快的火炬。這時,他們的戰船也迅速地靠近了海岸。
被數月來的憤恨和突襲勝利的狂喜所包圍計程車兵們狂烈地衝上陸地,呼嘯的風聲夾雜著燃燒的聲音,讓人分不清敵人到底在哪裡,不過這一大片火焰必定已經陷滅了昭國水師的主力。在將官們的指揮下,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