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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蟲子叮到?”

他輕輕搖了搖頭,還是微微地笑。

煙絡長長地嘆了一大口氣,幽幽說道:“雖然我不要你,卻也捨不得見你受罪呀。你怎麼不明白,好好活著,總會有快樂的一天?”

他只是笑,眼波流轉,卻還是不打算說話。

煙絡看著他,終於笑道:“回去吧。軍隊不能再深入了。”

他這才真正放下心來,神情有了一絲輕鬆。

煙絡見他這樣,好奇地問道:“不覺得遺憾麼?”

他勾起唇角,道:“追下去,只會更加遺憾。”

說罷,兩人小心翼翼地丟棄白布,策馬離開。

軍營裡因此事起了爭論,煙絡不得不面對一群將軍細細解釋,同時還有同來的許先生。

“姑娘可也是軍中醫士?”兵部尚書候靖淡淡問了第一句。

煙絡恭順地點點頭。

許先生在一旁道:“回候大人,施姑娘雖一介女子,確實是我軍軍醫。下官先後數次將棘手醫務交代於她,她均順利完成。”

“哦?”候靖正眼看她良久,緩緩道,“如此說來,施姑娘也算是良醫。”

許先生頷首預設。

李希沂坐在首席,一直不說話,疏淡的眼神在注視她時卻意外地有些柔和。

“那麼,請施姑娘解釋一下灘上的牲畜有何異樣,以致使我軍不能深入?”候靖繼續問道。

煙絡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答道:“大人可曾聽過巫蠱之禍?”

候靖臉色微變,沉聲道:“姑娘也信巫術?”

“不得不信。”煙絡微笑如初,“歷史上惡疫每十年至二十年週期反覆,頻頻不已,延綿不斷,如此大疫一旦流傳於軍中,軍隊如何戰鬥?”

“此與巫術何關?”

“此次所謂巫術,應是突厥胡巫將咒或蠱施於牛羊上,然後埋於我軍所出諸道及水源,以阻我軍深入追擊。將軍若不信,可以派人搜一搜附近是否掩埋有同樣的牛羊,並且這些患畜應該都有同樣的特徵——毫髮無傷卻遍體瘀斑、內臟腐爛。”

候靖聽她這樣一說,也不得不陷入沉思。

這時,秦縝上前道:“王爺,方才另一探子回報,河灘上游亦有暴死牲畜。”

眾人聞言皆是一凜。

李希沂最後定奪道:“也罷。傳令下去,於且末整頓軍隊,擇日搬師回京。”

“王爺,”煙絡小聲地補了一句,“可否準軍醫備些五石散做預備使用?”

李希沂側頭看她,輕輕頷首,然後溫柔地笑了。

夜裡,大軍已經退回昨日駐紮之處休憩。

軍營裡又是密如繁星的篝火。

瀰漫的仍舊是一絲不苟的嚴謹氣氛。

煙絡抱著他的披風站在他身後。

涼風裡,他一身玄衣立在那裡良久沒有說話,背影雖清瘦,卻不損其丰神俊秀。

他忽然嘆了一聲。

煙絡趕緊上前問道:“冷了麼?”

他側過頭來深深望著她的臉,一雙淺色的眸子裡星光熠熠,流光溢彩。

煙絡看得失了神,不為他眼裡的星光,而是驚訝於他眼中流轉的情愫。

他久久看著她,目光柔得彷彿能將她化開。

“你做什麼?”煙絡有些慌亂,卻嘴硬地問道。

他望著她故意盯著他不放的眼睛,終是微微笑了,“大軍明日啟程搬師回京。”

“不好麼?”煙絡只好笑著裝做什麼也不知道,“你做得很好。”

他卻固執地瞧著她,嘆道:“煙絡,你明明知道。”

她仰頭而笑,“我是知道,知道你想些什麼,不過,我能怎樣?”

一句“我能怎樣”教他微微變了臉色,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風越來越大,吹得他一袂衣角亂舞。

他在朦朧的夜色裡,柔和地注視著遠處延綿的戈壁。

一身暖意淡了又淡,而清冷疏淡之意濃了又濃。

天邊一顆瑩綠色的光點悠悠漂浮。

他看見了,自嘲地笑了笑。

煙絡抱著雙臂站著,望著他,望著如墨的星空,也看見了前日見過的會發光的小蟲。

他緩緩回過身來,唇邊笑意淺淡一如此刻毫無色彩的唇色,聲音不復往日的溫和,竟有些意外的醇淨厚實,他緩緩地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慧能之意是如此清淨高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