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跪著的宮女悄悄舒了口氣,摸了摸自己袖口裡藏著的藥丸。
勝屠小花緩步走出屋門,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經沒有生機的皇帝搖了搖頭:“來人,取二部秘製的朱顏紅再灌一瓶進去。都這個時候了,怎麼能吝嗇那一瓶毒藥?雖然一瓶朱顏紅在黑市上最少值十兩金子且有價無市,但咱們軍稽處裡從來都不缺貨。”
撲通一聲,那宮女緩緩的軟倒在地。
……
……
久安街
最裡面的宅子燈火輝煌,只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那燈火晃動的很劇烈。就好像有無數的鬼火,在那片不大的宅子裡來回飄動一樣。這附近居住的百姓沒人敢出來檢視,因為從白天這條街就被官府的人封了。
最裡面那片宅子,是侯府。
侯府不是什麼侯爺的府邸,而是兵部侍郎侯君集的家。
之所以一整天大批的黑袍還沒有離開這裡,是因為這個院子雖然不大但需要仔仔細細的搜查。包括每一個角落,甚至房樑上。侯君集的書房是搜查的重中之重,雖然從早晨開始在這屋子裡就沒有搜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一個領隊的黑袍團率看了一眼站在院子裡負手而立的侯君集,忍不住搖了搖頭嘆道:“既然已經到了今日,侯大人何必還要替別人隱瞞什麼?這段日子以來你們之間來往的書信必然不少,而且……你手裡應該也有一份名冊。”
侯君集把看著夜空的視線收回來,忍不住失聲而笑:“你也說了,已經到了今日沒必要再裝傻。可正因為如此我才沒什麼好說的,辦我的案子……難道還需要證據?雖然我必死,但想來主公仁義,我老家裡或是還會給我留下根苗,既然有後,我怎麼能不為後人考慮?”
軍稽處的團率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一個時辰之後,侯君集被押送到了軍稽處北衙。
就在謝映登的那個小院子裡。
謝映登看到帶著手鐐腳銬的侯君集走進屋子之後,放下手裡的書冊做了個請的手勢。侯君集沒拒絕,在謝映登的對面胡凳上坐了下來。
“大檔頭早就回來了?”
侯君集問。
“有一個多月了。”
謝映登微笑道:“之所以請侯大人來,是因為剛才下面人回報說沒從侯大人的府裡查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你來問,難道就比他們問管用些?”
侯君集忍不住微微冷笑,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屑。
“我不問。”
謝映登從桌案上拿起一摞紙張遞給侯君集道:“是想給你看看這個。”
侯君集微微皺眉,還是忍不住好奇將那幾張紙接了過來。只是隨意掃了掃,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發白。
謝映登看到他臉色變化,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不需要你府裡的任何罪證,因為確實沒這個必要。你看的這份名單,只怕比你自己心裡記住的還要詳細些。這是隴西幾個名門望族的名冊,很多人你不認識,甚至連名字都沒聽說過。而且這些人中有九成和你的案子沒有一絲關聯,他們甚至不少人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不過因為你,這些名字從今夜開始只怕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了。都是因為你啊……這其中有不少還未束髮的少年,也有已經白髮蒼蒼的老者。”
“何必?”
侯君集忍不住顫聲說道。
“不只是這些。”
謝映登拿起另外一摞更厚的紙張比劃了一下說道:“這裡有上千個名字,是你和軍中來往的那些將領們的家眷。用紅筆勾了名字的都是男丁,不論大小一律處死。沒勾名字的是女人,一律發配邊塞為奴。”
他把最上面那一張紙遞給侯君集:“這是你家的名單,你看看是否遺漏了什麼人沒有?”
“你們不能這樣!”
侯君集猛的站起來,眼神中都是壓制不住的恐慌:“就算我有大罪,可當年主公曾經親口說過,若我犯錯,罪不及親人!當年我為燕雲軍立下過無數功勞,這是主公為了獎賞我而特意下的旨意!”
謝映登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侯君集認真道:“你這樣白痴,想謀逆怎麼可能成功?”
侯君集表情一窒,隨即哀鳴一聲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謝映登在他身邊緩緩蹲下來,貼近侯君集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回來之前主公特意交代過,如果你真有悔改之心,能知錯,可以為你留下最小的兒子。”
“真的?”
侯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