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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的當兒,蘇純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抬起頭,輪床旁邊正低頭跟護士交代的男醫生回過頭來,見她們進來,微笑衝大步朝輪床過去的秦少白道,“我已經把液體給輸上了,剛才加了個急診盆腔B超,加急血生化,跟手術室也打了招呼,如果你們認為要立刻手術,讓患者家屬簽了字就可以上去。”
秦少白一邊看他遞過來的B超和其他許血液檢查結果,邊擰著眉毛衝那女孩子道,“褲子脫下來。………李波借你們地方用一下,麻煩給我找塊無菌鋪巾。不折回去了,就跟這兒查了。”
當‘李波’兩個字鑽進蘇純的耳朵,她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向方才的男大夫,在那一瞬間,眼前跳出姐姐如夢如醉地笑著對她說起來‘他’的樣子―――姐姐有那樣的笑容那樣的神情,那該是多久多久以前了?也許年代並不久長,然而在她心裡,恍如隔世。
而這時候,那個叫李波的男醫生,正低頭給患者檢查,蘇純看到他的側臉,很濃的劍眉,清晰深刻的輪廓,沉靜而溫和的神色,在這有患者呻吟,有家屬抱怨,有外面的患者催促,有學生請示,有秦少白惱怒地呵斥的小小診室裡,在這片忙亂而帶著焦躁的空氣之中,讓她心裡有片刻的寧靜。
當確實存在在這個空間的李波與突然跳到了眼前的,曾幸福地笑著的許楠在蘇純心裡交錯的時候,她的心,莫名地酸楚。
只是那幾秒鐘而已。
蘇純的心思很快被女孩子的聲音和女孩子母親又氣又恨的喝罵拉回了這個空間之中。
聽到要做檢查,女孩眼淚汪汪地看了眼旁邊………李波之外,不遠處另外一個診臺還有個男大夫和一個男病人。
“你這知道不好意思了?”秦少白不耐煩地道,“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有沒有跟異性有過□□?你B超結果和其他各種檢查結果可都高度懷疑宮外孕。如果你堅持拒絕承認以及拒絕□檢查,給我簽字,立刻走人。”
女孩茫然地看著秦少白,身子更加蜷縮起來,輕輕抬頭,衝旁邊背對著她望著窗外,胸口劇烈起伏的中年婦女極低聲音地叫,“媽媽,我……”
“媽媽,媽媽,你別叫我媽!”一直忍著眼淚沒有說話的中年婦女忽然爆發地道,“你爸爸媽媽都是大學教授,養不出你這樣的閨女!你,你才14歲,你就……”她哽咽著停住,忽然轉身,一巴掌照著躺在床上的女兒掄過去。
一直站在旁邊的蘇純下意識地就伸臂去擋,這一巴掌實實在在地掄在她上臂,她踉蹌了一下,女孩媽媽卻也倒退了兩步,猛地抬頭,爆發地衝蘇純道,“我管教女兒關你什麼事?你是當醫生的還是管閒事的?宮外孕你說是闌尾炎往外科送,正事你做不好你管什麼閒事?”
秦少白瞥了一眼,並不搭理,接過來消毒鋪巾已經開始檢查,蘇純站在這暴怒的母親對面,並不知道該如何答話,而當女孩媽媽聽見秦少白硬梆梆的交代……………宮外孕破裂。需要立刻手術。 可能需要切除一側卵巢極其輸卵管。另側也很可能感染…………她面色蒼白地後退幾步,哆嗦著接過來手術同意書,無助而茫然地望向周圍,目光落到蘇純身上時候,再度尖聲道,“你為什麼說是闌尾炎?為什麼讓來外科?!如果你正確及時診斷了,就不用切除卵巢了對不對?!你是什麼醫生?”
“患者確實同時有闌尾炎的症狀體徵。診斷是闌尾炎急性發作並不是誤診。是正確診斷。”旁邊,李波剛剛給另外一個病人檢查了甲狀腺,開了檢查,這時走過來,溫聲 對女孩媽媽道,“只是目前我們判斷更嚴重的,需要首先處理的情況是宮外孕破裂出血。當然,並非說闌尾炎發作一定不會危及生命,所以由外科醫生對她闌尾炎的情況做一下評估,然後我們決定首先處理哪個狀況,是很必要的。您看,我們一直都在做加急檢查,現在手術室也準備好了,並沒有耽誤時間。您先彆著急,冷靜一下,把手術同意書簽了,我們抓緊時間爭取最好結果。婦科手術同時我也會去再次確定闌尾炎的狀況,如果需要,可以同時手術。”
女孩媽媽愣怔地瞧著他,半晌,又回過頭去,望著刷刷地寫記錄的秦少白道,“大夫,能不切除卵巢麼?不是所有宮外孕都需要切除卵巢的對不對?您看,能……”她忽然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抓住秦少白的胳膊往外拽,低聲快速地說,“大夫,是您做手術對吧?咱們出去說兩句。我們今天來得急,不知道需要做手術……”
秦少白不耐煩地摔掉她手,“抓緊時間。能不切除當然會保留。你再磨蹭胡思亂想別說卵巢,命能不能保住可都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