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矜冉睜大單眼皮的眼睛,“從小聽著他們的故事?怎麼會?”葉海看上去也才二十出頭,花君再小也有二十歲了吧。花君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趙矜冉的肩膀,“阿爸十年前來到這邊時順手在路邊撿了我,我是聽著阿爸對他們的回憶長大的。”趙矜冉愕然。花君站起身,“過會兒記得下樓喝湯!”轉身剛要走,卻又突然俯□湊近趙矜冉的臉,眨眨眼,“所以,警察先生,我們是情敵哦。”說完,撲哧一笑,轉身歡快離開。趙矜冉驚詫於花君話中的深意,他對葉海的心思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嗎?身後傳來鐵梯嘎吱作響的聲音。趙矜冉回頭,黑暗中,那個時刻縈繞在心裡的身影正攀著鐵條扶手慢慢走上來。趙矜冉嘆氣,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再多的想法在見到他時,都只能消散乾淨。葉海走近趙矜冉,與他一同坐下,頂樓水塔邊緣的鐵欄握在手心,鏽跡斑斑,摩挲著掌心一陣澀疼,葉海抬頭望了望天邊的明月,轉頭衝趙矜冉笑,“花君說趙警官在賞月,果然好雅興。”趙矜冉瞧一眼身旁安然自若的人,再望一眼天邊璀璨的明月,忍不住撇嘴說:“我只是無聊,上來吹吹風。”葉海撲哧笑出聲,“趙警官,你是站慣了風口浪尖的英雄人物,這般田園詩畫的生活,還真是不適合你。”趙矜冉也笑,順手在葉海肩膀上輕輕一推,有著不知不覺的親暱,“你這個匪首頭子沒有資格說我吧。”葉海呵呵笑著,漂亮的眼彎出亮麗的弧度,趙矜冉瞬間覺得,其實,月亮的美不過爾爾。吹了一會兒的涼風,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葉海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說:“走吧,雖然是夏天,在這吹久了也是會著涼的。”趙矜冉點點頭,剛剛站起身,腳下一個踉蹌,身體往前一歪,葉海連忙攬住他的身,往後退了一步。趙矜冉低頭看了眼環繞在自己腰際的手,略略失神後連忙說,“抱歉,坐太久了,腿僵了。”葉海松開手,雙眼帶笑瞧著趙矜冉窘迫的模樣,戲謔:“下次要來吹風,記得叫上我,摔下去,也有個人拉你一把。”趙矜冉笑答,“好。”回到樓下,等趙矜冉喝掉了花君留給他的鴨湯,回到房間後瞥了眼床頭的鬧鐘,十一點,果然是晚了。葉海已經換上了睡衣,正坐在床頭拍打著枕頭,瞧見趙矜冉還站著,不解地問,“怎麼了?”趙矜冉坐到他身邊,抓過自己的枕頭,學著葉海的模樣一下一下將枕頭拍軟。葉海靜靜看著他,不說話。趙矜冉終於開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葉海反問:“你想回去?”問完又覺得這答案太過明白,自己倒是顯得傻氣了。趙矜冉反問:“你不想回去?”葉海微微低下頭,說:“我在等葉忘哥給我訊息,我不能給葉忘哥添麻煩。”趙矜冉沉默。s城的局勢肖青禮在電話裡曾有過透露,葉海沒有暗殺成功封贏,卻殺死了封家二少封榮,非但沒有給封家釜底抽薪的一擊,反倒刺激了葉封兩家的關係,封贏在葬禮上發誓追殺兇手,儘管沒有真憑實據,但誰都知道這是葉家下的手,葉家要保葉海,對外宣稱葉海重傷,在外國修養,這兇手的真面目,看似撲朔迷離,但誰也保不準葉海的身份早已洩露,除非是萬事周全,否則,以葉忘的為人,斷然不會讓葉海回到s城的風口浪尖上。葉海重重嘆口氣,往下一躺,用鬆軟的枕頭蓋住了臉,悶聲說著,“一開始我便說過,你不是俘虜,你要走便走,我絕不攔你。”趙矜冉轉身看著躺在床上遮住了臉的葉海,隱隱覺得,他的語氣裡,竟透著股埋怨。埋怨什麼呢?他不是沒有走嗎?更何況,趙矜冉知道,心裡的一些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他還不想離開。敲門聲響起,趙矜冉站起來去開門,門外,花君探進小小的腦袋,眼神轉了圈,看見躺在床上的葉海,笑出聲,“哎呀,睡著了?”趙矜冉看過去,發現葉海不知何時已經調整了姿勢,斜躺在床鋪上,背對了他們,彷彿睡得正熟。花君攀著門框,笑嘻嘻地說:“明早我要去山上摘龍眼,你們一起過去幫幫我好不好?”趙矜冉點頭答應,送走了花君,關上門,回到床邊,看著假寐的某個人,笑,“聽到了嗎?明早去充當義務勞動力,早睡早起。”葉海閉著眼不說話。趙矜冉躺到床上,輕推他的背,笑,“怎麼了?生什麼氣?”葉海不理他。趙矜冉失笑,為他拉上薄被,翻身摁滅了燈。趙矜冉翻了個身,視力逐漸適應了黑暗,於是,那人的輪廓在黑暗中也愈發清晰了起來,瘦削卻不孱弱的肩,雙手微微後伸,後背的蝴蝶骨便生動地展翅,像極了他的主人,清麗,溫暖,難以捉摸。趙矜冉雙手握拳,鬆開,再握拳,再鬆開,他知道他想做什麼。他想觸碰那溫暖的脊背。甚至,想融進他的生命。☆、老屋老屋第二天一早,趙矜冉是被花君的敲門聲吵醒的,睡眼惺忪間推醒了身旁的葉海,兩個人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