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有惰性和劣根的,我也並沒有比大多數人高貴。
就像某樣東西放在你那裡時間久了,你就不會那麼輕易的想要把它還回一樣。我從想過齊楚對我的好,有一天也會被收回。
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才開始真正關注我身邊的這個人。
我重新翻出了當年調查他的資料,發現他果然在國內一所知名的電影院校畢業,我又急翻了兩頁,發現可用的資訊簡直少的可憐。
我不瞭解他,之前就不瞭解,而現在更甚。
我承認他的轉變讓我隱隱覺得不安,就好像一臺精密的儀器不知道從哪裡掉出一組齒輪,害的旁人要時時擔心整個過程的運作情況。
目前他是沈家和我之間聯絡最直接的紐帶,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可以起到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作用。於是,我開始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連續四個月的觀察果然不是毫無作用,漸漸地我開始發現,雖然他還保留著齊楚的某些小習慣,但行為舉止之間總有說不出的違和。
他真的是齊楚嗎?
雖然這樣的念頭只是在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我卻止不住要反反覆覆的去想。
抱著試探的目的,我故意要求他陪我去參加慶功宴。
齊楚在宴會上替我喝了不少酒,以至於出門的時候,臉上還是紅撲撲的。
我清楚他的酒量,於是假裝醉酒,把全部的重心都壓在他的身上,“你回來吧,回來當我的助理。”
也許是我的體重害的他吃不消,齊楚回答我的語氣很是敷衍。
沈家除了陰謀和奢華沒有教會我任何東西,所以他走了之後,我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是一團糟。
我從沒想過舊事重提居然會面臨這樣的情況!
也許我真的喝醉了,我記得自己向他抱怨新助理的不好,還說了很多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的話。
我不知道今天這些話,有幾分是出自自己的真心。但我以為他一定會答應我回來的,無論是為了他自己的感情,還是為了沈家的任務。
可我還是猜錯了。
齊楚在我面前摘下了眼鏡,笑容冷得刺骨,他撩起頭髮露出光潔的額頭,我看到那修長的眉和褐色的眼。
我之前從未想過他竟然長成這個樣子。他清秀的過分,饒是我見慣了美色,也不由為之心悸。
這樣的人,他喜歡我!
我的心裡不知怎的就生出一種難言的喜悅,但我還是故作冷淡的抱著肩。
……
說實話,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接下來的心情,總之之後發生的一切對我而言簡直就像是噩夢的開始。
我從沒想過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年的人居然會是雙重人格!
他向我展示了兩個人格之間完美的轉化,但我卻著實被嚇得不輕。
我騙自己說,我不能接受他像個外人一樣,冷眼旁觀我們的過往,也不能忍受他對待我時,從骨子裡散發出的漫不經心。
但實際上,我的心一聲又一聲的吶喊,它告訴我,我最不能容忍,甚至覺得恐懼的,恰恰是他向我展示的這種能力。因為這會讓我覺得,他隨時有可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之前那個懦弱的傢伙所代替。
雖然這種想法顯得十分沒心沒肺,但不能否認的是,當聽到他才是主人格時,我高高懸起的心瞬間安穩了下來。
我自小在沈家生活,知道自己身染沈家人自大又傲慢的怪癖,卻又不受控制,會理所當然的認為眼前這個人也會像齊楚之前那樣對我。
那時我想,如果他能與原來別無二致,我一定會對他好一點兒。
……
後來我想,如果他能做到原來的十分之一,我就對他再好一點兒。
……
最後我想,如果他能不用這種冰冷的眼神看我,我一定不再讓他受半點兒委屈。
……
但就是這麼簡單的願望我仍是無法實現。
因為當我想保護他的時候,他會跟我冷笑“我可沒有那人伺候你的本事。”,當我想擁抱他的時候,他會嘲諷“齊楚……他在裡面哭呢。”
他這種冷嘲熱諷的控訴,字字刺穿我的神經,我想我怕了。
所以當我想保護他的時候,只能僵硬的命令“搬回來和我一起。”,當我想擁抱他的時候,只能懇求“齊楚不會拒絕我,讓我抱抱他吧。”
我覺得之前齊楚在我這裡得到的一切傷痛,正以百倍或千倍的代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