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園內花香四溢,嬌豔的薔薇不滿園林深深,紛紛伸展枝頭,在長長的巷子尾端,開出了一道粉紅色的花牆。
花香陣陣,可是項遠卻無心欣賞,他閉上眼,繼續裝睡。
黑色的大門滑開,車子開到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小樓前,早就在窗邊等候的男人聽到車響,放下手中的書本走了出來,見司機拉開了後車門,才小聲問道:“東東睡著了?”
“是,項少跟方部長家的小公子去酒吧喝酒了,喝完酒又讓我在內城繞了幾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不過您打電話都沒有吵醒他。”
“這孩子。”男人失笑,矮身鑽進車裡,見項遠歪在後座上睡著,也不叫他,拉過他的手環住自己的脖子,雙手用力,抄起項遠的腿彎就要把他抱出來。
“嗯?”項遠這才“醒”了,下意識的開始掙扎。
“乖,別動。”男人蹭了蹭他的額角,低聲安撫。
“我醒了,我能走!”項遠猛地睜開眼睛,一把將男人推了開來。
“咚”的一聲,男人的後腦結結實實的撞上了汽車車頂,疼得他立時就皺起了眉頭,項遠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有些不知所措。
他回國時,男人還在歐洲沒有回來,此刻,是他重生以來,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對男人來說,或許只是短暫的分別,但是在項遠生前的那個世界,他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葉君年了。
項遠心裡是恨他的,但是見他眉頭緊蹙,似乎因為疼痛失去了以往的溫和冷靜,心裡不由得有些歉疚,結結巴巴道:“你、你……沒事吧?”
男人撫了撫後腦,苦笑道:“東東,你怎麼一回來就想謀殺親夫啦?”
第2章 重逢
面對男人的調侃,項遠扯了扯嘴角,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怎麼啦?”見他臉色不對,男人顧不得後腦的疼痛,小心地抓住了他的手,溫聲道:“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項遠低著頭,看著被男人握住的手,淡聲道,“我累了,想睡了。”
“好。”男人讓開身體,拉著他下了車,項遠不願意再和男人牽手,他使勁掙了掙,卻沒有掙開。
“東東,你今天到底怎麼啦?”兩個人拉著手上了樓,一直到進了臥室,男人才放開手,將他抵在牆上,雙臂牢牢地圈住他,皺眉問道。
“我沒事,我就是累了。”項遠用力地推開男人,縝著臉爬上了床。
引鳳巷三爺的院落原是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築,但是為了迎接項遠的到來,這處古色古香的建築裡,做了很多西式的改動。
項遠愛躺在沙發上看書,三爺就在客廳靠窗的位置,放置了一個能讓人骨頭都陷進去的大沙發,項遠喜歡玩遊戲,就在三爺書房的隔壁,給他開闢了一間專門的遊戲室,項遠不喜歡睡木床,三爺就將臥室內傳了幾代的黃花梨大床移了出去,換成了一張項遠在M國睡慣了的國際品牌的大床。
項遠趴在睡慣的大床上,怎麼也想不明白,當初對自己那麼好的三爺,怎麼就能翻臉無情,將自己扔回M國,從此不聞不問。
如果從來沒有得到過,就不會害怕失去,可是那男人曾經將全世界都捧到了他面前,將他慣成了四九城裡最橫行無忌的紈絝,卻又倏然將自己的賜予全部收了回去。
從雲端跌落的感覺簡直糟透了,開慣了超級豪跑的人又開起了破破爛爛的二手車,曾經非空運生鮮不吃的人,也學會了去超市採購即將下架的廉價食品,曾經只是在大公司掛名領乾薪的人,也學會了四處投簡歷,然後求職碰壁。
項遠閉著眼,努力不去回想在M國掙扎求生的日子,他不是吃不了苦,他只是承受不住驟然從雲端跌落的心理落差。
從M國離開再回去,曾經巴結討好過他的人又重新圍攏過來,不過在確認了他被三爺拋棄的訊息後,那些人的嘴臉變得既虛偽又難看,他們肆無忌憚的嘲笑他,用盡各種手段羞辱他,被一次次戲耍嘲諷過後,項遠覺得他的臉皮好像被生生撕了下來,任人肆意踐踏。
再後來,他離開了那個圈子,憑藉自己的努力解決了溫飽問題,再後來,就是活著,機械的、麻木的活著。他沒有朋友,沒有娛樂,每天下班回家,就躺在床上發呆,而那個時候,男人在做什麼呢?
好像是,另結了新歡?
床墊陷落,將項遠的思緒拉了回來,男人輕輕地貼在了他的身後,溫熱的嘴唇在他的耳際摩挲,手指也不安分地滑進了他的衣襟。
如果是幾年前的項遠,當男